录音的声音清晰地在安静的花厅里回荡。
姜花衫原本一脸期待地看着沈庄,可渐渐地,她发现老爷子神色过于平静,丝毫没有破局的喜悦。
“爷爷?”她愣了愣。
沈庄缓和了眉眼,笑着点点头,“你是好孩子,爷爷一直都知道。”
姜花衫这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试探,“爷爷,您早就知道沈年有问题了,是不是?”
沈庄眼神忽然飘远,看向厅外那片空地,“阿年是沈园里的第一个孩子,他曾在我膝下教养过六年,我比谁都清楚他的性子。”
姜花衫有些难过,“所以,爷爷您难过的是,您的孩子终究没能长成您期待的模样?”
沈庄摇头,眼神里含着难懂的雾色,“不是。”
他不想姜花衫太担心,自己缓和了神情,温声询问,“你既然手里有这份证据,却没有当堂反击,一定是有主意了?”
姜花衫点头,“对簿公堂其实就是心理博弈,在余斯文揭露所有的底牌之前,我必须守住这张王牌,只有这样才能将他们彻底击垮。”
沈庄与有荣焉地笑了笑,“你既然有主意了,就按你的想法去吧。爷爷支持你。”
姜花衫原本向沈庄透底就是不希望他担心,但现在看来,老爷子明显知道很多隐情,只不过不想追究罢了。
她犹豫片刻,看向厅外,“爷爷,他们还等着您。”
沈庄嘴角的笑意略有收敛,“随他们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了。”
姜花衫瞬间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站起身告辞。
*
主厅里,气氛沉闷,乌泱泱一群人各自为营,盘踞一方,互不交流。
姜花衫刚踏入主厅,所有人的目光一致看了过来。
沈娇最先站起身,眉宇间满是担忧,“老爷子呢?”
姜花衫目光在众人之间逡巡了一圈,摇了摇头,“爷爷说他今天累了,想休息。”
这是不见的意思。
沈渊眼底飞快闪过一抹黯色,跟着站起身,表情带着几分惶恐,“衫衫,老爷子有没有说什么?”
不等姜花衫回答,沈渊轻扯着嘴角笑了笑,“大哥,你这还要问吗?老爷子一生受人尊敬,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你还是赶紧想办法把阿年找出来吧,最好让他自己出个声明与沈家断绝关系,不然,咱们沈家所有人都要被他连累了。”
自从沈渊和沈谦撕破脸后,他也不装了,逮着机会就往沈谦脸上踩。
沈谦暗恨,但偏偏发不了火,咬牙吞下这一口恶气,冷冷道,“阿年早就是弃子了,连累不了沈家,倒是你儿子,离经叛道不服管教,可别成了下一个阿年。”
“你……”
沈渊张口准备反驳,沈娥见状连忙拉住他,好言相劝,“这个时候你就少说两句吧?”
沈谦冷笑了一声,“阿灵,我们走。”
沈归灵站起身,对着几位长辈微微颔首,抬眸时故作不经意地看了姜花衫一眼,才跟着沈谦出了主厅。
沈渊不以为意,低头理了理领口的领带,“既然老爷子没发话,那就散了吧。”
沈让和沈娇对视了一眼,各自沉默。
沈兰曦起身,态度疏离,“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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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谦心绪难平,出了沈园,强压的怒火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对着虚无的空气就是一个飞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