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话,太后有些意?动?,却仍拒绝了。
“哀家这?老胳膊老腿的,又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再要我像从前一样出门,可受不住了。没得耽误你?们的兴致,又要分心照顾我。”
“您是我姑姥,又是齐瑄的嫡祖母,照顾您本就是我该做的,他更不敢有意?见了,”太后虽拒了,但?裴良玉还是将?此事记在了心里。
太后摇摇头,没再说这?事。等李嬷嬷领着人出去了,她才问:“福瑜之事,你?考虑得如何?了?”
“姑姥的意?思我明白,可福瑜还小,只从这?选伴读一事,就定他的以后,会不会太早了?”
“宫里的孩子,看着小,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大了,”太后面上带了几分冷漠,“今日是福瑜选伴读,没顺着长辈的意?愿,又焉知明日在什么大事上,他不会有别的心思,以致于让旁人的努力功亏一篑?”
裴良玉低垂着头,认真听着。
“人都是有感?情的,你?又是个?做事面面俱到的,相?处的久了,便?是养猫狗,也会多在意?几分,福瑜打眼瞧着,大致算是个?懂事的孩子,对你?也还算亲近,”太后拍了拍她的手,神?色柔和下来。
“重情是好事,但?福瑜太过重情,太子精心教他几年,却也比不上他因白氏之言,对生母的濡慕,耽误了正事,这?就不好了。”
“太子选威国公府,可不只是为了皇后的脸面。威国公手握兵权,是他母家,却不是福瑜母家,借伴读之位,也能将?他们联系得紧密些。这?样一来,为了威国公嫡长孙的脸面,另一个?伴读,起码不能比他差了。”
“可你?瞧瞧他选的什么?”
剩下的话,太后没说,裴良玉心里也明白。福瑜没选齐瑄精心挑出来的各家长子长孙,只选了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一个?颖侯嫡幼孙。最关键是,这?个?嫡幼孙比福瑜还小几个?月,听说多是在家娇养,刚刚开?蒙不久,完全比不得他大几年的长兄。
太后见她深思,又开?了口:“太子没挑颖侯府,可也没将?咱们家孩子的名字放在上头。福瑜年幼不懂,旁人就真不懂了?”
原本福瑜的选择,难免是打了其他前来待选勋贵之家的脸。但?在齐瑄撇开?了妻族后,还选了颖侯府后,也就只剩了他对勋贵的格外亲近。
“姑姥的意?思,玉儿明白,但?也正因此,兄长与几位世兄才有了更多不被打压的理由不是?”
“他们的事,自叫他们自己去挣,才学本事骗不得人,”太后道,“你?已身在东宫,也得好好想想自己。”
“福瑜进了宫学,身边两个?伴读,都是勋贵出身,且宫中伺候的,安知不会有颖侯府特?意?安排的?”
“姑姥知道,你?说什么不乐意?生育害怕,是有被吓着的,可更多的,还是太子非你?所爱。”
裴良玉抿了抿嘴唇,将?鬓角碎发撩到耳后,眼神?却有些发飘。
太后看在眼里,只轻轻拉着她的手:“其实孩子,也未必是为谁而生,你?若有心,也能将?他看作是自己的生命延续。自己的孩子,管束起来,也不必如旁人的一般,束手束脚。”
见她不说话,太后只柔声劝道:“三岁看到老,福瑜已经走偏,便?想法子去弥补,也补不上。你?若不愿,姑姥也不是非得逼你?选什么,太子后院不是还有人?”
“若你?不介意?,可提拔提拔她,东宫只有两个?孩子,到底太少了些。等日后孩子多了,太子不会把眼睛只落在福瑜身上,能看出他更多问题,也就知道他不是个?好的继任者了。”
裴良玉抿了抿太后的话,鼓了鼓脸,做出气鼓鼓的模样,口气却并不冲:“姑姥您说的好听,不是逼我什么,可您这?不是已经替我选好了?”
太后正端了茶盏,才撇开?面上茶末,听见这?话也没辩驳:“这?不是怕你?心里想不通,早些同你?说一说还有什么路?如今不是什么好时机,等福瑜再大些,你?必然也考虑清楚了。到时不管是你?自己生,还是另外抱养,前头有人顶着,你?还能放他过一段自在日子,等大些再管教。”
“你?是裴家教出来的,又有哀家看着,还能教不好一个?孩子?”
“可,”裴良玉犹豫片刻道,“我现在仍觉得福瑜还可再看一看。姑姥您说的,我再回去好好想想?”
“想想也好,”太后饮了茶,才道,“总归你?要常来长乐宫中了,等过些日子,哀家也不这?么劝你?了。”
“哦?”裴良玉起了兴致,“那姑姥要怎么劝我?”
太后没隐瞒,眼中甚至还泛起了别样光彩:“为了家族孩子而生,怎么比得过为自己而生,怎么比得过权势。”
“你?是个?聪明又有能耐的孩子,如今收拢了东宫三司,在东宫内院令行禁止,日后再继续驱使尚宫局,难道就满足了?”
当然不,裴良玉听见自己心里道。只要身份够高,三司,甚至是尚宫局,又有什么意?思。新衣裳新首饰,玩玩秋千看看书?,过一阵还好,但?过得久了,也得出宫玩玩,调剂调剂。
“民间已开?始重提女子无才便?是德。从各家命妇入宫时的变化便?可知,勋贵年轻一辈,不少人也有了这?样的想法。早迟一日,便?会有人出这?个?头,重提后宫不得干政。”
“手里没有足够的权势,你?便?不能将?自己的话传出宫廷。没有足够的权势,当初汾阳王妃才敢欺上裴氏,为你?草草办了婚仪,改了婚书?,假借你?早嫁进了汾阳王府,以妻子之名为范文晏守孝。一年孝期变三年,甚至还想继续留你?余生。”
“在你?封了太子妃后,汾阳王府是怎么做的?”
见裴良玉眼眸中渐渐浮起的复杂情绪,太后往裴良玉的方向凑得更近了些,几乎是直视她的双眼:“你?愿意?做理直气壮能对太子说不的人,还是做深深宫苑中,曲意?逢迎,只能取悦男人为生的菟丝花?”
裴良玉深吸一口气,平息了胸中因太后的话,而沸腾起来的情绪。
“姑姥您这?张嘴,玉儿到现在才算是真正领教了。”
太后并不生气:“你?是哀家看着长大的,你?是什么心性,哀家心里,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