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之余,她更担心。
温姐姐是商户女,又骗过侯爷,只怕那位魏皇后不会松口同意二人婚事。
更何况温姐姐生性喜欢自由,不爱被人拘束,若真嫁进国公府,也不知能不能应付得了那群虎视眈眈的京都贵女们。
此事震惊未过,又听闻陛下下旨亲自为二人赐婚。
下个月,国公府将要举办一场盛大隆重的婚宴。
婚事由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主理,皇后娘娘亲自为温婉添妆,这份殊荣和尊贵……足以让京都百姓议论三年五载!
“温姐姐…恭喜。在教坊司的时候就听闻国公爷下个月办喜事……”孙兰芝忍笑看着一旁正拿眼睛瞪着程允章的魏铮,总觉得这魏大人变化好大,从前一身生人勿进的冷漠气息,如今像是——
孙兰芝抿抿唇。
脑子滚过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
魏大人……像以前她庄子上养的那条小狗。
温姐姐一个眼神,小狗便知道该做什么。
孙兰芝忍着这个想法,笑得一脸乖巧,“恭喜魏大人。原来温姐姐情根深种的那位前夫竟然就是您。难怪温姐姐不肯再嫁,原来是等着您。”
魏铮不动声色,可眉宇间却有一抹得意,“你那位妹妹……在平州那边的教坊司。你拿着我的信交给一位刘大人,他自当照拂孙家二小姐。”
孙兰芝一愣,随后起身郑重向魏铮行礼,“多谢…多谢姐夫!”
姐夫?
魏铮眉心忽的晕开,这回连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完了,更像小狗了。
孙兰芝心里梅开二度,再次冒出这大逆不道的想法。
倒是程允章问她:“孙姑娘,眼下路上不太平,你一个姑娘家不好上路。你若是信得过我,我安排一二人护送姑娘。”
孙兰芝摇头,小娘子一脸坚毅,“如今父亲已死,母亲流放北方,全家只我一人。今日得程公子相助,可明日呢?总不好事事倚靠旁人。”
程允章心念一动,“那姑娘有何打算?”
孙兰芝看向温婉,似乎她只听温婉的意见,“温姐姐,我想…去姐夫的军营里,找身手矫健的女将军学些傍身的功夫。将来无论是平州还是北方,我…我…总得自己立起来。”
温婉摸摸她的头。
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温姐姐看起来比从前更加温柔,她梳着妇人头,整张脸仿佛泡在蜜水里,从里到外透着甜蜜和平和,那双眼睛更比从前沉稳,叫她那颗本来焦躁惶惶的心渐渐安宁。
温姐姐身上有叫人安定的力量。
温婉想起曾经魏铮教她习武的事情,莞尔一笑,“学武…会很辛苦。”
孙兰芝摇头,“我能吃苦。”又苦笑,“入了一趟教坊司,世间什么样的苦我都能吃得下。”
温婉笑笑,“你刚踏出教坊司的大门,不必急着做决定。无论是去平州找你妹妹,还是去北方寻你家人,都不必急于眼前一刻。我下个月便要大婚,不如你先留下帮忙,再慢慢想清楚去路。”
孙兰芝想着温姐姐怀着身孕,大婚定然人手不足,她还能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索性便答应了。
“师兄办了婚礼后打算如何?”
魏铮和温婉对视一眼,“我准备带着你师嫂回天水府去。”
程允章微愣,去播州……意味着不在那位皇后娘娘眼皮子底下,到时候天高海阔,温婉如鱼跃大海,再也无拘无束!
他没忍住瞥一眼身旁的魏铮。
温婉要吃馄饨,他便递筷子;温婉喝水,他就帮着吹凉;温婉的视线一动,他的手便跟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