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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长帆在旁煽风点火:“是啊,胡巡抚品行端正,绝无虚言!”
夏正闻言,气得想跺脚,但又说不出什么。【ㄨ】
要说胡宗宪深谋远虑可以,忍辱负重也可以,但论品行端正是不太可能了,更多的时候看起来是在助纣为虐,至于绝无虚言……弹劾张经、周琉、曹邦辅的行文可都是他的杰作。
徐文长虽然情绪很不稳定,但基本的判断还是有的。
他愤恨地看着杨长帆:“杨参议心里怕是高兴的很吧?”
杨长帆毫不含糊:“不错!非常非常的高兴!”
夏正见机,紧跟着就是一个回马枪:“杨参议你怎么能这样!”
“文长兄啊!”杨长帆正色道,“你说过,天下事都解得了,唯有自己的事解不了!我看的确如此!六考六败!老天爷早已跟你说清楚了!你怎么就品不透?现下还怪罪到胡巡抚脑袋上,胡巡抚是那样的人么?”
“你走!你走!你们都走!!”徐文长上前使劲推开二人,“我谁都不跟,我谁的人都不当!礼都拿回去!宅子我也不要!都走!都给我走!!”
“徐先生……”夏正险些被推个跟头,可他不能就这么走了,依然赖在院中。【ㄨ】
“还不走!!”徐文长怒而转身,从房中取出了一支锥子,挥着锥子就朝夏正脑袋上戳去,当真像个疯子一样,毫无道理,毫无预兆,没有一点点读书人的样子。
夏正大惊,徐文长好歹是个文化人,怎么一言不和就这样?
他也是个文化人,文化人之间打架,比的是谁不要命,在这方面徐文长完胜,他是真的奔着玩儿命去的。夏正慌忙躲避,动作慢了半拍,还是被一锥子戳中了肩膀。
好在,徐文长就那点力气,也只是破皮而已,可见血是真的。
夏正大骇,捂着肩膀指着徐文长不断退后:“你疯了么!一次考不中还有下次啊!”
徐文长现在是不讲道理的人,当即挥着锥子又要干,夏正岂敢与他拼命,大喊着夺门而出,十天半个月是不敢再来了。
见夏正跑了,徐文长一个转头又瞄向杨长帆,二话不说举起锥子。
杨长帆急中生智,从囊中掏出了沈悯芮的那一幅刺绣,护在胸口喊道:“悯芮托我带来请先生品鉴作品!!!”
徐文长本来锥子已经要干下去,一见这刺绣,整个人突然就软了。
啪嗒!
锥子掉在地上,徐文长木木上前,用双手捧过刺绣:“这是……”
杨长帆松了口气,凑到徐文长身旁点评道:“我认为这是透视,近大远小。【ㄨ】”
徐文长捧着刺绣,屏息凝视:“有意境……山水画中偶尔看到过,没想到竟然能将刺绣绣出这种意境。”
中国画画法中,透视原理始终没什么市场,讲究的是心灵意境,一般焦点透视要西洋画中才有所体现。沈悯芮误打误撞,精雕细琢改了这幅刺绣,竟然蒙出了些效果,看来除了祸根,她还是有一些慧根的。
“那文长兄认为这幅刺绣算是完成了么?”
“我不知道,到这里我已经不懂了。”
“文长兄也有不懂的事?”
“世事易料,意境难品,这幅刺绣和我的理解,不在一个意境内。”徐文长继续品味着刺绣,“想不到,二夫人竟能将刺绣做到这般地步,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可惜是瘦马女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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