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陾冷哼一声:“兵者诡道,无所不用其极。
朕只是做了该做之事。你就不担心凌不凡此刻已身首异处?
朕所知的大宗师,几乎皆被引往落霞谷,他身边还有何人能挡陈煌与姬无命联手?”
颜世子脸上竟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我的承诺是取你项上人头,或是让你签下城下之盟。
至于凌不凡的安危与我何干?
承诺之外,皆是旁事。
更何况。。。。。。”
他目光望向遥远的金都皇宫:“我不觉得他会输。。。。。。。
你们是同一类人,都喜欢藏着一张谁也不知的底牌。”
宁陾似乎笑了笑:“这样才显得有趣不是?
不过你就不想看看这场棋到底谁赢了吗?”
“杀你不就等于赢了?”颜世子淡淡道。
“非也。。。。。。”宁陾却是摇头。
“哦?”颜世子挑眉道:“何以见得啊?”
宁陾闻言,却是缓缓摇头:“若凌不凡此刻已身首异处了呢?
你觉得,这场棋,是谁赢了?”
颜世子持剑的手稳如磐石:“那我此刻便取你项上人头。
胜负,依旧可定。。。。。。。”
“哈哈哈!”宁陾再次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棋手对局终盘的从容,“颜世子啊颜世子,你虽是君子,却不懂这帝王棋局。
下棋,讲究的是大局落定,子力消长,最终盘面分明。
哪有棋手与棋手在局中同归于尽的道理?
那岂非成了无解的死局,惹天下人笑话?
你是君子,应知规矩,不至于行此。。。。。。玉石俱焚、徒惹笑柄之事吧?
更何况,你杀了我,这盘棋就算你赢了吗?
我大炎疆土万里,臣民亿万,莫非就能顷刻易主?
凌不凡若死,东陵顷刻分崩,可大炎不在于此,你杀我一人,于大局何益?
不过是泄愤罢了,非君子所为。”
颜世子眼眸微眯:“那若凌不凡胜了呢?”
“胜?”宁陾微微后仰,靠在了冰冷的石阶上,目光投向暮色渐合的苍穹,“下棋,讲究的是大势,是全局。
胜负之手,未必非得落在朕这九宫之内,也未必非得是斩将夺旗。
落霞谷至今未有确切消息传来,想必那边的兑子,也该见分晓了。。。。。。。
若朕估算无误,此刻谷中应是尘埃落定。
朕若输了,这颗头颅,你随时可取去,朕无怨言。
可若是凌不凡输了呢?
他的皇后、贵妃,他倚仗的顶尖力量尽数折损,纵使他本人在金都侥幸得存,东陵还有几分气数?
颜世子,你就不想亲眼看看,这盘倾注了无数人心血、关乎天下格局的棋局,最终。。。。。究竟是谁,能笑道最后?”
颜世子沉默了片刻,夜风吹动他染血的白袍。
他没有回答,宁陾转而问道:“朕亦有一问。。。。。。。
凌不凡,究竟以何说动于你?
仅因你那舍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