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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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家破（第1页）

小王他爹娘给他买了新鞋子，一家人在院子里欢声笑语。十三岁的江浩挑着一担水，沉甸甸的担子压在他瘦弱的肩头。一个木桶里还有一条肥美的草鱼在不安分地跳动着。他从门口路过时，不禁放慢了脚步，眼中满是羡慕的神色。那温馨欢乐的场景如同璀璨的烟火，在他心中绽放，却又刺痛了他敏感的内心。但他很快回过神来，因为他清楚自己不能停留，得赶紧回家给爷爷做饭。

来到自家院落，江浩随手撞开院门，欢快地喊道：“爷爷，我回来咯，刚刚在河边刘叔给咱们送了条草鱼，今晚咱们吃鱼。”他的声音清脆响亮，充满了孩子的朝气与活力，在小小的院子里回响。

“浩子回来啦啊，爷爷来烧你最喜欢的红烧鱼。”

房间里传来爷爷那苍老但充满慈爱的声音，那声音里带着几分期待和喜悦，仿佛这顿鱼餐是他们生活中难得的盛宴。

“不要爷爷，我已经看会了，我自己做，您就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江浩赶忙放下扁担，那扁担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溅起一小片尘土。他如一阵风般跑进屋里，脸上洋溢着自信和兴奋，仿佛这一刻他已长大成人，能够独当一面。

屋里有些昏暗，陈旧的气息弥漫在每一个角落。爷爷正试图从床上坐起来，那吃力的动作显示出他身体的虚弱与不便。江浩连忙跑到床边，按住爷爷的肩膀，语气轻柔却坚定地说道：“爷爷，您腿脚不便，得好好休息。”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犹如春日里的暖阳，温暖而明亮。

“那刀很锋利，而且咱们浩子不是不敢杀生吗？”

爷爷抓着江浩的手，那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如同岁月刻下的纹路，眼中满是担忧，仿佛江浩还是那个胆小怕事的孩子。

“那是以前，爷爷您总是不让我干而已啦！爷爷您坐好，我很快就能煮好。以前都是爷爷煮，现在浩子长大了，我来就行啦！”

江浩赶忙说道，眼神中闪烁着倔强和成长的光芒。那光芒中蕴含着他对生活的担当，对爷爷的孝顺。他转身走向厨房，脚步轻快而有力，仿佛带着一种坚定的决心。

“慢慢来啊，不急。”

爷爷温柔地提醒道，声音在房间里悠悠回荡，如同古老的钟声，沉稳而安宁。

江浩走到米缸前，米缸显得有些破旧，缸口的边缘磨损得厉害，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他点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盖板，里面只有浅浅的一层米。他眉头微皱，心中涌起一丝忧虑，但很快被坚定所取代。他轻轻地拿起碗，如同对待珍贵的宝物，缓缓地装了一碗米，生怕弄洒一粒。盖好米缸后，他便如一只欢快的小鸟般跑到院子里。

院子里，阳光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温暖的光斑。江浩熟练地在水缸里洗米，清澈的水在他的搅动下泛起层层涟漪，如同他此刻内心的波动。随后，他来到院子里的小厨房，熟练地点火煮饭。火苗欢快地舔舐着锅底，映照着他认真而专注的脸庞。那脸上的神情，既有对美食的期待，也有对爷爷的关爱。

接着，他拿起一把锋利的刀，放在木桶旁。双手紧紧抓住鱼，那鱼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芒。他深吸一口气，将鱼举在头顶用力一摔。那鱼在地上扑腾了几下，溅起些许泥水，便不再动弹。

江浩的心跳微微加快，他开始剖腹刮鳞，动作虽然有些生疏，但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认真和专注。他把鱼头剁下来，准备打汤给爷爷补身子，鱼身则用来红烧，希望能让爷爷品尝到美味。

不一会儿，厨房里便香气四溢。那浓郁的香味如同无形的丝带，弥漫在整个院子里，勾动着人的味蕾。江浩把鱼头汤、红烧鱼和两碗米饭放在托盘上，托盘有些破旧，但承载着他满满的心意。他小心翼翼地端进房间，每一步都走得稳稳当当，生怕洒出一滴汤汁。

一进门，他便说道：“爷爷，吃饭了。”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脸颊因为兴奋和劳作而微微泛红，如同熟透的苹果。

江浩把托盘稳稳地放在桌上，把红烧鱼和一碗米饭放在桌上，然后把托盘轻轻地放在坐在床上爷爷的腿上。他的动作轻柔，仿佛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爷爷，小心烫，快尝尝我做的鱼头汤怎么样，腥不腥。”

江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爷爷，眼中充满了期待和紧张，仿佛等待着一场重要的审判。

爷爷苍老的手拿起勺子，那手颤抖着，如同风中的残叶。他慢慢地舀起一勺汤，放入口中，细细品味。“嗯，新鲜，这手艺比爷爷做的还好！浩子，快吃鱼，凉了就不好吃。”爷爷的脸上绽放出欣慰的笑容，皱纹也跟着舒展开来，如同绽放的菊花。每一道皱纹里都藏着岁月的故事和对孙子的疼爱。

“嗯嗯，爷爷，要不要吃红烧的？”

江浩赶紧坐到桌子旁，眼睛里满是关切。那眼神清澈如水，纯净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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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了，爷爷怕鱼刺，爷爷最喜欢的还是鱼汤拌饭。”

爷爷看着江浩后背，眼神中充满了慈爱，那是一种只有亲人之间才有的温暖目光，仿佛能融化世间的一切寒冷。

江浩听了，点点头，开始大口吃起鱼来。鱼肉的鲜美在他口中散开，但吃着吃着，他突然停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爷爷，马上过年了，爹爹娘亲又不回来吗？”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又有一丝害怕，仿佛一个在黑暗中摸索的孩子，渴望着一丝光明。

“爷爷也不知道你爹娘回不回来过年。”

爷爷的眼神变得黯淡，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失落。那无奈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在他的心头。

江浩没有再问，只是默默地低下头，继续吃鱼。他的心里充满了失落和委屈，但又不想让爷爷看到。眼泪在他的眼眶里打转，他强忍着不让它们掉下来，喉咙里仿佛堵着一块石头，让他难以吞咽。

夜晚，江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月光透过破旧的窗纸，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他那充满忧愁的轮廓。

他望着窗外的月光，思绪如潮水般涌动。想起以前和爹娘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些温暖的拥抱、亲切的笑容，仿佛就在眼前，却又遥不可及。

心里酸酸的，像是喝了一大碗陈醋。他不知道为什么爹娘这么多年都不回来，是不是不要他和爷爷了。是不是外面的世界太精彩，让他们忘记了家乡的牵挂。想着想着，他在黑暗中默默地流泪，泪水浸湿了枕头，直到疲惫地睡去，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江浩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那敲门声急促而猛烈，仿佛是命运的鼓手在无情地敲击。

江浩迷迷糊糊地随手披上一件打着补丁的衣服，衣服上的线头在风中摇曳。便匆匆走出房间。他看到爷爷也被吵醒，正挣扎着准备起床，连忙说道：“爷爷，我去看看怎么回事，您就不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