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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耕道:“现在就成了,可以把灰糖取来,用黄泥水淋上,糖霜就会出现。”
尽管昨天已经交代过了,李善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依言照做。
结果,奇迹发生了!
灰糖一遇到黄泥水,颜色骤然变淡,越来越趋近糖霜的眼色,功夫不大,最上面一层,已经于糖霜无异。
李善看完之后,若有所思道:“老夫知道丽竞门为何不肯扩大规模了。”
事实上,崔耕也一直有些奇怪,要说朝廷不在乎制糖的利益,还可以勉强解释。
但是丽竞门呢?他们开糖作坊就是为了赚钱,把白糖弄得死贵的,看起来利润是丰厚了,但哪有薄利多销赚得多?
李善缓缓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其一,这个灰糖脱色变糖霜的法子太简单了,一搭上眼就会。朝廷或者丽竞门为了保持技术的优势,就必须限制产业的规模。
其二,制作糖霜的成本相当不低,上面的糖是变白了,但下面的糖更黑了,只能当废物去掉。要知道,即便是作为原料的灰糖,其价格不菲。
说完两个理由,李善微微叹了口气,道:“咱们虽然同样掌握了制白糖的法子,但现在看来,要一年百万贯可就难。”
崔耕摇头,道:“那也不尽然,其实保密什么的,也不单单是在这一个制作白糖的法子上。保密是要保的,不过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什么意思?”李善费解。
崔耕知道,在唐高宗李治在位之时,专属朝廷的制糖工坊就已经发明了淋黄泥水给糖脱色的工艺。不过却是一直秘而不宣,更是不向民间糖坊传授技艺。目的就是想要垄断糖霜工艺外,还要保持皇族宫廷优越性,糖霜特供给宫中皇族及朝廷达官贵人嘛。
制糖业真正得到发展,糖霜工艺在民间得到普及,是在宋朝。
如今丽竞门掌握了糖霜工艺,自己和李善也掌握了糖霜工艺,那这个秘方也算不得垄断。迟早有一天,这个简单至极的工艺秘方,也会作坊里的工匠流传出去。
所以崔耕的意思是,尽量扩大规模,至于保密方面,能保密就尽量保密,但实在防不住也没什么。
因为只要将工艺秘方守个几年,前几年赚了丰厚的利润,已经心满意足。
李善听完之后,面色一垮,郁闷道:“才几年时间啊……”
“怎么?李先生可是觉得这么简简单单的工艺流程,却要让出七成的分子,亏了?”
崔耕看了一样李善,道:“我们和丽竞门打擂台,上光靠本官和你那些弟子可不行。毕竟丽竞门开糖霜作坊,为的是获取经费。但丽竞门的后面站着来俊臣。我们若要朝廷不偏向他们,必须要有上官舍人的支持。所以送她三成份子,一点都不冤!至于本官么……”
“崔县令莫要再说了,李某没那个意思。”
李善赶紧道:“若没有崔县令,鄙人绝对想不到用黄泥水制糖霜的法子,愿赌服输,这没什么好说的。”
“爽快,李先生是个干大事的人!”崔耕竖起拇指赞了一下,又问:“不过一旦我们的糖霜面世,丽竞门就会知道他们已经不再拥有糖霜的独家优势了。届时,他们为求经费,肯会扩大规模,降低价格,与你直接竞争。到了那时,不知李先生又准备如何应对呢?”
李善如今的身份是扬州城最大的坐地分赃大贼头,可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生意人,所以对于做生意一道,他还真没泉州林知祥、张元昌这两个老家伙贼精。
见崔耕有此问,他稍稍迟疑了下,道:“崔县令的意思是,我们双方竞相降价?”
“竞相降价只是一个手段,我们从根子上来解决问题,把灰糖的成本降到最低。这样打起价格战来,丽竞门赔着钱跟咱降价,咱们却是赚着钱跟他玩!”
说着说着,崔耕自己都乐了:“这赔钱的买卖,价格战怎么打到底?到时候看他孟神爽能坚持多久?”
“降价兜售,还能大肆赚着钱?这可能吗?”一旁的崔秀芳睁大了眼睛,表示不信。
倒是李善听出了关键,急问:“莫非崔县令连这降低灰糖成本的办法也有?”
“当然,不然我平白拿你四成份子,你能甘心?”
李善哈哈一笑,拱手道:“莫要取笑在下了,还请崔县令讲解讲解,李某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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