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他低咒一声,胸口剧烈起伏:“又一百万!加上之前的…二百五是在恶心谁啊?”
“买了那孩子一条胳膊,买了她的公道,还买得她亲奶奶帮着一起撒谎。”
女警官叹了口气,把他拉开些,声音同样沉重:
“冷静点,林森。证据,我们缺的是铁证。家属不配合,受害者不开口,光凭伤情鉴定和我们的推测,动不了池家那小子分毫。”
她揉了揉眉心:“那小子现在估计已经在准备飞国外的机票了,美其名曰‘出国深造’,呵。”
他们心里都清楚,池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拿出一百万,就意味着他们有绝对的自信能摆平后续的一切。
现场的痕迹?
那个通往天台的“空中花园”的疏水瓷砖,恐怕早就被冲洗得干干净净,甚至可能又“意外”维修养护过了。
目击者?
乔丽斯高级中学的学生,在池州习和那个扭曲的软件长期影响下,早就形成了牢固的恐惧壁垒和扭曲的“游戏”规则,想从他们嘴里撬出真相,难如登天。
林森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多好一小姑娘,品学兼优,大好的前程,及看看现在。”
“可难道就这么算了?”女警官陈璐不甘心地看向那扇紧闭的病房门,仿佛能穿透门板,看到里面那个被金钱和恐惧双重绑架的少女:
“那孩子才多大?她这辈子可能都…”
“不会算。”林森打断她,眼神锐利起来:
“这边越是这样,越证明池家心里有鬼。这笔钱,不是补偿,是封口费。收了,就是心里有亏,怕我们说出去。”
他压低声音:“他们越是想用钱把这事压得悄无声息,我们就越要查下去。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池州习跑了,那个软件还在,那个给他提供‘游戏目标’、操纵人心的邪教窝点还在。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层层叠叠金蝉脱壳,我就不信他们能一直跑。”
病房内。
警察离开后,那层勉强维持的平静彻底碎裂。
老人家踉跄着扑到林解语床边,泪水终于决堤:
“解语…我的孩子…奶奶对不起你…对不起…”
她颤抖着想去摸孩子打满绷带的手臂,又不敢,手悬在半空,最终只能无力地抓住床单,泣不成声:
“那钱…那钱能救这个家啊…你爸欠了那么多债…你以后上学…我们…我们拿什么跟池家斗啊…他们会弄死我们的…”
林解语偏过头,泪水无声地浸湿了大半个枕头。
她没有看老人,也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那双空洞的眼睛望着窗外灰白色的天空,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破碎的瓷娃娃。
她知道奶奶说的是事实。
那些钱对于他们这个风雨飘摇的家来说,是救命稻草,是能让他们喘口气、甚至看到一点微弱未来的巨款。
反抗?指控?然后呢?
人家有钱有势,有的是人卖命,动动手指就能让他们家破人亡,她失去的可能不止是一条胳膊。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那个恶魔可以逍遥法外,拿着家里的钱去国外享受阳光?
凭什么她就要带着残废的手臂和一辈子的阴影,靠着这卖掉尊严和公道的钱苟活?
恨意像毒藤一样在她心里疯狂滋生,缠绕着她破碎的心脏,勒得她几乎窒息。
但那巨大的、无形的恐惧和对家庭的责任,又像水泥一样灌满了她的四肢百骸,让她动弹不得,无法呐喊。
时间在压抑的哭泣和死寂的沉默中缓慢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门又被轻轻敲响。
林解语疲惫的看着再次带看的门艰涩的开口:“抱歉,我想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