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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两个字,竟带了些松江府的口音。
山月挑眉:“尽量,便是尽量。”
薛枭笑一笑:“我能看出来你与祝氏绝非一条心。”
顿一顿:“既然,你跟祝氏不是一条心。那么你跟我,就必定一条心。”
不孝鸟大人,你“必定”得太早了。
山月抿唇:“你想拔除祝夫人?”
“不止。”
薛枭声音沉得像宽广湖面的一叶扁舟:“我想拔处祝氏,我想彻查杜州决堤案,我想为舅家翻案,我想查明我母亲的真正死因,我想还世间一个公道——”
薛枭的低声在空中滞顿片刻:“我还想这月亮,在谁眼里,都一样圆。”
声音越来越低。
薛枭用低沉到地底的嗓音,将所有的想法和盘托出。
山月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年轻的三品大员背着光,站在飞檐赤角之下,身形颀长玉立。本该是天子骄子,寥寥半生,看见的,却都是残缺的月光。
山月不解地动了动嘴角,语声嗫嚅:“你怎么能信任我?”
不怕她转头就告诉祝氏吗?
薛枭坦荡诚实,她却无法将她真正想做的事,诉之于口。
山月定了定心神,立刻转了话锋,语声刻意带了几分雀跃:“那至少,我们的短期目标是一致的。”
祝氏。
薛晨的母亲,祝氏。
祝氏在福寿山山火一案中,绝不无辜。
拔掉祝氏,才能毁掉薛晨。
薛枭低头笑了笑:“可惜那酒有毒,否则咱们还能干杯共庆结盟。”
山月不以为然:“待目标达成,祝氏因果得报——那合卺酒再喝不迟。”
薛枭眉梢一顿,低头足足看了鞋尖两瞬后,方举步抬脚朝空荡荡的南府走去。
山月亦随之动身。
刚一动,脑中却一阵眩晕,脚下一软,险些跌下。
薛枭下意识伸手,却见山月极为精准地避开他的手,准确无误地扶住游廊的朱漆高柱。
一天一夜,颗粒未尽产生的眩晕感不太容易消化。
她只是个画画的,杀人属于副业,没有兰辛那般强悍的体魄。
山月慢慢撑住,缓了片刻。
“你没含参片?”薛枭问。
山月恍然大悟:“是您送的?”
山月解释:“我没有味觉,向来不吃来路不明的饮食。”
垂眸行礼谢过:“谢过您记挂。”
薛枭微微敛目,轻轻挥了挥衣袖:“无事,落风一向喜欢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身后十步,但耳力极好的落风:?您说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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