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望着那只手,久久不动,远处,油灯的火苗忽然晃了一下。
小雨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很轻松,
“哥,走吧,我已经走了,但她们还在等你。”
滴!~
监护仪上,陈泽的脑电波出现了一个微小的峰值。
紧接着,第二下,第三下……
林澜的头环闪烁起红光,她的身体轻轻一震,缓缓睁开眼。
所有人都看向她,她嘴唇发白,却点了点头。
“他回来了。”
沈涵冲进病房,扑到床边,紧紧握住陈泽的手。
那一刻,心电监护仪的曲线,终于不再冰冷。
它跳动了一下,像冬眠后的第一声雷,窗外,夜色依旧深沉。
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忽然变得急促起来。
不再是机械重复的节拍,而是一种挣扎着破土而出的律动,
像是冻僵的手指一寸寸回暖,试图重新握住这个世界!
陈泽的眼皮在颤动,极轻微,却真实得让整个病房陷入一片屏息凝神的寂静……
沈涵死死攥着他的手,指节发白,仿佛稍一松劲,他就会再次沉入深渊。
“陈泽……”
她哽咽着,声音低得几乎被仪器声吞没,
“你听得到我吗?我是沈涵……我在等你。”
没有回应,但那心跳曲线,正以微弱却坚定的方式,向上攀爬着!
林澜摘下头环,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如纸。
她靠在墙边,喘息片刻,才低声对医生说,
“启动二级脑波共振刺激,频率调到δ-7,持续十五分钟。
他正在苏醒边缘,意识像被困在两层梦之间,我们得帮他推开最后一道门!”
“可是……”医生犹豫,
“这种非标准操作一旦引发癫痫样放电,可能会造成不可逆损伤。”
“那就赌。”龙子承突然开口,目光如铁,
“不赌,他永远出不来。”
医生咬了咬牙,只能点头,随后,设备重新校准,低频脉冲缓缓注入陈泽的大脑。
与此同时,林澜打开录音笔,将沈涵先前录下的那段话播放出来,
“……你说‘舍不得买伞,省下的钱给你买生日项链’。
你还记得吗?你把项链藏在冰箱最底层的冰淇淋盒里,我找了好久……
后来你笑着说我笨,其实你眼睛亮得像星星……”
声音透过耳机传入陈泽耳中,也同步震荡在他尚未完全复苏的神经网络里。
而在意识深处,那扇破旧的木门,正在缓缓关闭……
小雨的身影站在门槛上,穿着十年前那条淡蓝色连衣裙,瘦弱得像一阵风就能吹散。
“哥……我求你了……”她轻声说,
“我已经走得很远了,你再不走,她们就要一个人面对风雨了。”
陈泽跪在地上,双手抱头,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