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脆响,不是来自地面,而是头顶!
众人抬头,只见屋顶横梁上,不知何时挂下了一串湿漉漉的矿工帽,
每一顶都沾满泥浆,编号清晰:07、14、23、31……
正是那十七名“遇难者”中,从未被寻回的八人编号。
而最末端的一顶帽子下,缓缓滴下一滴水,
啪!落在陈泽眉心,温的。
不是水,是血……
就在此时,怀中的铜哨忽然发烫,自动滑入他掌心。
哨身刻着一行小字:
“吹一次,回一刻;吹三次,逆生死。”
王玉兰忽然扑上来抱住他,
“别吹!村里的老人说过,那晚最后活着的人吹了哨,结果整支救援队……全进了梦里,再没醒来!”
“所以他们没死。”陈泽轻轻挣开,
“他们被困在‘那一刻’了,就像我爸的魂,一次次撞进我的梦里咳嗽……
那不是鬼魂,是求救信号。”
他望向黑暗深处,轻声说,
“我只是……想把他们带回家。”
话音落,他将铜哨放入唇间,深吸一口气……
第一声哨响,如针破膜。
刹那间,整条矿道剧烈震颤!
地砖翻起,露出下方幽深的空洞,洞中浮现出无数人影:
他们穿着旧式矿工服,手持镐头,在崩塌的巷道中奔跑、呼喊、敲击岩壁……
那是1988年7月13日,矿难发生的第十七分钟。
第二声即将吹响之际,守夜室的煤炉突然“轰”地燃起蓝火!
火中浮现一张脸——苍老、焦黑,却是陈德喜的父亲,已故的老村长。
“住手!”火中之声如风中残烛,
“裂隙一旦打开,不只他们能回来……别的东西,也会顺着缝隙爬进来!”
陈泽手指微颤,“可您也说过,山沟村的命,不该断在那一夜。”
火中老村长沉默良久,终于低语,
“那就……记住,无论听见什么,看见什么,别回头。
因为真正的矿难,从来不是塌方!
而是有人,在地下……醒了。”
话音未落,火焰骤灭,黑暗重临,
陈泽闭眼,将哨子再次抵在唇边。
第三声,即将响起……
远处,山沟村的炊烟忽然停滞,
天边云层裂开一道细缝,
漏下的光不是金色,而是……和笔尖一样的,幽幽蓝焰。
第三声哨响,并未真正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