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忧喘息一阵,忍不住有点想要百度看病的冲动了。
但仔细想想,其实真嘎了倒也没无妨。
因为那年夏日,他早就该死在那片河堤中了。
嗯?倒也无妨……
怪了,用词为何如此文雅。
诶,为何?如此?
季忧胡思乱想了一阵,终于是稍稍缓了过来,感觉脑子乱的像是一团浆糊一样。
他喘息一阵,随后直起了腰,接着将毛巾甩在了自己的肩头,到阳台拧开了水龙头,一泼凉水扑面而来,顿时让他的精神振奋了些许,只是那种虚弱感仍旧无法摆脱。
“也许是这几日太累了,好好睡一觉看看会不会好些。”
季忧叨叨念念着,洗漱的速度不禁快了几分。
而等到洗漱结束之后,窗外的夜色就已经很深了。
宿舍里的四人都忙完了自己的事情,就连胖子都关上了电脑,翻身上了床。
季忧将洗漱用品放好,也爬到了床上准备入睡,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这一躺就是半个小时翻来覆去,总觉脑海之中似乎有些事情牵扯着他。
想了许久之后,他侧过身,将放在床边置物框中的笔记本和油性笔拿了出来,打算就着这种感觉稍稍地写点什么。
可当他翻开的时候,人却愣住了。
因为他的笔记本上明明是空白的,此刻却被写上了密密麻麻的字。
听到这句话,季忧微微一怔,而后低头看向自己手边的笔记本。
在他的印象当中,他是没写过什么的,但低头一看才发现,本子上竟然真的写了字迹。
“季氏子,玉阳人也。”
“年十七,阖族因忤仙门遭戮,唯其独存,再无家门。”
“越三载,潜修圆满,遂入天书院,后屠仙庄始立世家,掌赋税之权,免苛捐以苏民困。”
“雪灾之年断供灵石,开仓赈济,复创无虑商号,募工济饥,活民无算。”
“太元六年秋,霞举飞升,永登极乐。”
季忧的眼眸一下子就凝住了,脑海之中仿佛是有什么在炸开一样。
甩着皮鞭的官府车队,哭嚎的黝黑农户,荒山石坟里睁着眼睛的老妪,还有坐着驾辇高高在上的仙人。
支离破碎的画面就像是万花筒一样,不断地在他的眼前闪烁来回,让他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而未等他反应过来,一阵接着一阵的声音就从他的脑海之中倏然响起。
“季兄,我读圣贤书,自有浩然正气在”
“孽徒啊,为师这个月已经没有银子,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姐夫,这个就是我姐,你俩先认识认识。”
“他们已经让出一成的税奉,你还想要多少?”
“季忧,你被派去护送使团,出使妖族。”
“雪域一别多年,你手臂可好些了?”
季忧听着这些声音,眼眸开始缓缓睁大,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他手指上的那枚戒指也在不断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