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张图片比对,这个村庄的窗户十分密集
无论斗转还是星移,窗台的灯光彻夜不灭
在小区广场溜达的福顺
五十岁的福顺终于下决心,舍弃那口水井
舍弃那三间已经在风中飘摇的老屋
同意从山上搬迁了。下定这个决心的时候
他把嘴唇都咬出了血印,接着吼了一声
使劲地,自己拍了自己一巴掌
现在,福顺住进了集中安置小区的新房里
在一家建筑工地里打零工,早晚都不忘
在小区周围溜达,像巡回在老家的田埂上
他在边角地上种了菜,温习着拿锄头的姿势
与人聊天时,把节令、收成换成了工资和新闻
有时喝点小酒,他会坐在小区广场的长椅上
不经意地走了神,想着想着不禁笑出声
他走到从老家移栽下来的桂花树前,像在说话
桂花树长得比在老家还要繁茂,一阵风过
整个小区广场,都是福顺的桂花香
乡村的母亲
母亲只认识自己的姓名
但牢记了许多农事和植物的名字
她在历数中,轻唤那些名字
沉睡的名字,苏醒的名字
黯然神伤的名字
如同我在课堂上朗读诗句
那些节令和植物,盐一样
浸进了我的骨头
并通过奶汁
点燃我血液的灯盏
她抓取大把的柴火
执拗地连绵不断地烧红火塘
炽烈的火焰
舔舐着我娇嫩的青春
母亲撩起衣襟轻擦眼角
那优雅而含蓄的
苦涩泪水
朦胧了我永生的村庄
母亲匍匐在被节令装点的土地上
细数种子和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