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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代价是他的命,但如果不能让这个人多看他一眼,他这样的烂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就在虞潇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在冷恪清手里的时候,对方却稍松了力道,让他得以汲取到一丝空气。
“虞潇,你脑子是当初留下后遗症了吗?”冷恪清低沉的嗓音挟着怒意,每一个字都淬着恨铁不成钢的懊恼,唾弃道:“冷山对我来说就是个流着我血脉的容器,你以为你杀了他能得到什么?”
“你到底在犯什么浑?!”冷恪清带着薄茧的指腹惩戒性地重重碾过虞潇唇角的血迹,复而紧贴着他的皮肤一路下滑,摩挲着他的脖颈,凶狠逼问道。
虞潇只觉得自己就连皮下血管都被这人捂热了,疼痛在灼烧感中蔓延开来。
他在听到这几句质问后,眼里闪过迷茫与一丝隐秘的光亮,他仿佛抓住了最后一点希冀,小心翼翼地揣摩着对方这几句话的意思,他怀揣着最后的祈愿,像个小孩子一样索求对方的认可,他强忍着喉咙撕裂般的疼痛,嘶哑着嗓音道:“在您心里,我比他……重要么?”
这下轮到冷恪清怔住了,他顿了片刻,紧接着荒谬地笑起来,都到了这个时候,虞潇不关心自己的下场,竟是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实在让人费解,但无论怎样,他都不乐意看见虞潇快活,他骗着虞潇,也骗着自己,眼底的凉薄宛若冰刃,一刀刀割在对方心上,他放开虞潇,抬起对方的下巴,声音残忍而轻佻:“怎么还不长记性呢,嗯?”
“我早就说过,他不重要,但你,更是一文不值。”
冷恪清修长锋利的眉骨仿若刀刻,让本就薄情的相貌更添冷意,但他说这句话时却并非咬牙切齿,反而是温柔缓慢的,仿佛对虞潇的此番羞辱令他十分愉悦。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乎到了耳鬓厮磨的地步。
心中那点可笑的希冀最终还是被碾碎了。
半晌,虞潇垂下眼睫,乌黑纤长的睫毛鸦翅般扑了两下,遮住了眼尾的殷红,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您说得对,我是疯了。”他仰头望着对方,眼里的那一点光亮早已了无踪迹:“所以您现在是要杀了我吗?”
冷恪清挑眉,轻笑道:“杀了你?”
“杀了你让你死个痛快吗?”他总能被虞潇轻易地激起逆反心理,他松开虞潇,对方踉跄了一下,捂着尤有红痕的脖颈,低咳了两声。
冷恪清只觉得那道鲜红的指印刺眼,便不再去看。
虞潇刚想要说什么,他的余光忽然瞥见脚底的碎玻璃,还有那支干枯的玫瑰。
他不顾对方的威压,径自单膝跪下,将玫瑰捡起来,轻轻拍去花瓣上的玻璃碎屑。
他声音有细微的颤抖和沙哑:“这是我送您的那支玫瑰吗?”
一个不合时宜的问题,但他一定要问。
冷恪清忽然心生烦躁,看向一旁,说:“不是,你送我的早扔了。”
虞潇的眼睛在瞬息间蔓延起水雾,泪水就要涌出眼眶,他却倏忽笑了,随即拿起一片碎玻璃朝自己脖颈上划,这个动作快而狠绝,没有丝毫迟疑或手软,当冷恪清抓住他的手时,碎玻璃已经将他的脖颈割出了一道血痕,鲜血很快将玻璃染得鲜红。
冷恪清怒意飙升,咬牙道:“想寻死?”他将虞潇的手骨折到一个近乎扭曲的角度,随着一声骨骼错位的声响,玻璃碎片应声掉落在地上,他贴近虞潇耳侧,道:“做梦。”
虞潇的手腕被生生折断了,他隐忍地轻哼了一声,额间冒出细密的汗珠,被冷恪清挟制着半圈在怀里,无处可逃,失去了最后的抉择权,只能问道:“那您准备怎么处置我。”
冷恪清眸色寒凉:“你毁了这次计划,害我损失惨重,还折了那么多条人命,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你。”
“虞潇,我不杀你,我要让你比死还难受。”
虞潇脸色煞时白了,他心中隐隐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但他又抱着最后一丝卑微的侥幸心理,认为冷恪清也许不会对他那样残忍,也许会看在这些年他在白日里为他厮杀卖命,又尽职尽责地在夜里充当对方泄欲对象的份上垂怜他几分。
但他想错了,冷恪清是个没有慈悲心的人,他从不怜悯任何人,也从来不会对他有丝毫怜惜,不论是在床上,还是在床下。
他听见冷恪清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犹如恶魔的裁决:“你知道的,我折磨人的手段有多少,这些年你跟着我,应该没白学吧。”
冷恪清玩弄猎物般屈起指尖摩挲着虞潇的脸颊,问询道:“这样,你挑好不好?”
*
幽暗的地下室里,红色水晶灯影的微光像一簇明灭的鬼火,映照在隔音墙满目的刑具上,黑色的大理石地板泛出微弱而诡谲的光晕。
虞潇跪在地上,双手被锁链分别吊捆在刑架两侧,他右手的手骨是断的,却被迫抬高,以一个怪异的姿势垂软下来。脖颈上缠着一圈纱布,渗着殷红的血迹。
他垂着头,脸色苍白,神情恹恹地盯着地面上的光影,目光几乎没有聚焦,每喘息一次,便牵动胃部与手腕的伤,疼痛蔓延,他极力压抑着喘息,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冷恪清坐在对面的黑色沙发上,审视着眼前这个强忍着痛楚,却不愿在他面前露出分毫难堪的下属。
这人身手算得上绝佳,但身子骨却清瘦,看不出是个常年打斗的体格,受了伤又被这么吊捆着,也没有挣扎的意志,更显得孱弱可怜,精致阴柔的眉目下,挺翘的鼻梁上涔着汗珠,右手腕骨在不受控制地轻微痉挛,明明已经疼得钻心,却还在抑制着喘息的音量,生怕被自己听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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