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尤三姐冷笑,“如何安置?他家中已有凤辣子那般厉害的正室,还能给姐姐什么名分?不过是一时贪图新鲜,玩腻了便丢开手罢了!”
尤二姐垂泪道:“那依妹妹之见,我该如何?咱们这样的家世,难道还能指望明媒正娶,做正室夫人不成?若能跟着琏二爷,好歹有个依靠。。。”
尤三姐见姐姐如此,心中既怒且怜:“姐姐,咱们虽家道中落,却也是清白人家。何苦自轻自贱,与人做小?那王熙凤的厉害,难道姐姐没听说过?便是进了门,又有几日好过?”
尤二姐默然不语,只低头摩挲着手中的九龙佩。
几日后,贾琏果然再度来访,这次更是直接提出要在外置办宅院,安置尤二姐。
“二姐放心,家中那只母老虎,我自有办法应对。”贾琏信誓旦旦,“待时日久了,她自然接受。到时再接二姐入府,岂不美满?”
尤二姐犹豫不决,贾琏又取出一个精致的槟榔荷包:“这是我特意为二姐寻来的上等槟榔,只愿二姐明白我的心意。”
看着那精美的荷包,尤二姐想起那日贾琏吃她剩槟榔的情形,心中不由一软。
正在这时,贾蓉也闻讯赶来,见贾琏在此,先是一愣,随即笑道:“二叔好兴致。”
贾琏略显尴尬,干笑两声:“蓉儿来得正好,我正在与你二姨商议正事。”
贾蓉何等聪明,立刻猜出七八分,却不说破,只道:“二叔,我父亲请你去前厅议事。”
贾琏只得起身,对尤二姐使个眼色,示意改日再谈。
待贾琏离去,贾蓉立刻换了一副面孔,凑到尤二姐身边:“二姨娘何时与琏二叔这般熟络了?”
尤二姐避开他的目光:“不过是寻常说话罢了。”
贾蓉冷笑:“二姨娘莫要骗我。琏二叔是何等人,我最清楚不过。他家中已有凤丫头那般厉害的妻子,平儿那般得宠的妾室,二姨娘若跟了他,只怕日后难过。”
尤二姐心烦意乱:“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贾蓉忽而软语道:“二姨娘何必舍近求远?若真要寻个依靠,难道我还不如他?”说着便要拉尤二姐的手。
尤二姐急忙闪开,正色道:“蓉哥儿请自重!”
贾蓉见她动怒,只得悻悻罢手,却又不甘道:“二姨娘好生想想,那贾琏能给你的,我未必不能。”说罢拂袖而去。
尤二姐独坐房中,看着桌上的槟榔荷包和手中的九龙佩,心乱如麻。
是夜,尤老娘突发急病,请医用药,需一大笔银子。尤氏姐妹束手无策,贾琏闻讯,立刻派人送来银两,又请来名医诊治。
尤老娘病情好转后,拉着尤二姐的手道:“琏二爷是个好人,若他真心待你,或许是个出路。”
连一向反对的尤三姐,见家中窘境,也不再坚决反对,只道:“姐姐既已心动,我再劝也是无用。只望姐姐日后莫要后悔。”
至此,尤二姐终于下定决心,接受了贾琏的提议。
不久,贾琏在外置办了一处宅院,悄悄接尤二姐入住。新婚燕尔,二人如胶似漆。贾琏许诺,待时机成熟,便接她入府。
尤二姐满心欢喜,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归宿,却不知这一切早已传入王熙凤耳中。
一日,尤二姐正在新宅中嚼着槟榔,忽闻门外传来叩门声。丫鬟开门后,一位衣着华丽的贵妇人含笑而入。
“这位就是尤二姐吧?”那妇人上下打量着她,目光如刀,“我是贾琏的妻子王熙凤。”
尤二姐手中的槟榔掉落在地,面色瞬间惨白。
王熙凤瞥见桌上的槟榔荷包和尤二姐腰间露出的九龙佩,冷笑一声:“好个尤二姐,果然如外界所言,轻浮放浪。就凭这点砂仁槟榔的小恩小惠,就想夺人丈夫?”
尤二姐张口欲辩,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那些调情的砂仁,定情的槟榔,此刻都成了她轻浮的罪证。
王熙凤逼近一步,声音冷得像冰:“你以为琏二爷真会为了你这样的女人,抛弃我不成?做梦!”
尤二姐踉跄后退,跌坐在椅上。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明白尤三姐的警告,才看清自己所谓的“归宿”,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窗外,秋风萧瑟,一片枯叶盘旋落下。
尤二姐望着地上那粒散落的槟榔,忽然想起那日贾琏从她手中接过槟榔荷包的情形。那时的她,满心以为抓住了幸福,却不料那槟榔的苦涩,早已预示了她今日的结局。
轻浮如她,终将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