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轮到萧楚狐疑地看着他了。
“什么叫,‘也’去?”
***
昨日夜宴前。
裴钰和萧楚晾干衣服后,就从北猎场紧赶慢赶地回了行营赴宴,入席前恰巧遇到了工部主事孟秋迎面赶来。
秋猎这种场合,孟秋这样低品的官员理应是不能随行的,但裴钰以“秋祀将近,望仙台的监修需要提上日程”为由,和司礼监提请了让工部跟随的奏章。
孟秋行色匆匆,看见裴钰和萧楚一同往天子行营而来,于是仓促地行了个礼,在他起身的那一瞬和裴钰的目光恰巧对上,二人快速地交换了个眼神。
“侯爷,小裴大人。”
“哟,观生啊,”萧楚口中还衔着根草,见着熟人语气就佻达了几分,“天子请的酒不好吃了么,怎么还出来了?”
裴钰也问道:“观生,这个时候离席,是工部出什么事了吗?”
孟秋道:“回二位大人,方才收到工部的信函,说是望仙台的天坛出了些问题,下官赶过去看看。”
裴钰颔首道:“那便快去吧,秋猎过后不久就是祭祀,莫要出什么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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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秋应了一声,再度朝裴钰和萧楚二人作礼,从裴钰的身侧走过了。
他们擦肩而过时,孟秋手中的纸叠悄无声息地落入了裴钰掌心,裴钰的动作极尽细小,哪怕是萧楚这般敏锐的听觉也没注意到他和孟秋的动静。
二人临到天子行营前,萧楚把衔着的草吐了,看向裴钰,笑道:“怜之,要不要牵手?”
裴钰义正言辞道:“不牵,你走前边,莫要让我爹瞧见我们说话了。”
“好吧,”萧楚失望道,“总觉得我像个情夫。”
裴钰拿扇敲了一下他的头。
待萧楚掀开帘子进营帐后,裴钰就悄然将那纸笺收进了襟口,整个宴席期间,他都没有再拿出来看过一眼。
一直到萧楚提着酒坛子去寻萧仇,裴钰才找到机会私下里和孟秋见了一面。
所有的行营都在南猎场,裴钰绕道营帐后的深林,从这里恰巧能望见萧楚他们的身影。
孟秋一看见裴钰到来,就忙上前急声道:“师父,上月您让我查望仙台的修筑,终于有结果了。”
裴钰一边注意着萧楚的方向,一边问道:“有些什么问题?”
孟秋从襟口拿出一页纸,像是从帐簿上撕下来的,上边的笔墨密得骇人,简明扼要地记录了近十年望仙台的工事。
孟秋指着其中一行字,说道:“望仙台的天坛早在十年前修筑时就有偷工减料,这些年监修下来,却始终无人呈报上来,那些被偷换掉的木料也不知所踪。”
裴钰凝神思索了会儿,问道:“确定是望仙台里边被挖空了?”
孟秋点了点头,道:“但是里面究竟挖空了多少,还未可知,需要时间来做勘察。”
“不能等,时间不够了。”裴钰眉头紧蹙,摇了摇头,说道,“经年累月,目下的望仙台已经岌岌可危,随时有坍塌的风险,一定要赶在秋祀之前把望仙台全部封锁掉,望仙台临着外城,一旦坍塌,会有许多百姓受难。”
“师父,只怕圣意难违啊,”孟秋的表情也有些焦躁起来,“天子一向看重祭祀,这回还特地办了一场狩猎,就是要保证秋祀能顺利进行,凭我们,恐怕难以撼动……”
“事关人命,难也要做。”裴钰抿了抿唇,看见孟秋紧绷的表情,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心切,于是宽慰道,“放心,我会想到办法的,你先按我说的在望仙台附近布置好。”
孟秋听裴钰的语气缓和,这才稍稍松弛下来,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后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朝裴钰行了个礼,问道:
“师父,徒弟愚钝,斗胆问您一句,您是怎么知道望仙台的修筑有这些问题的呢?”
听到他这个问题,裴钰的眼神闪动了一下,随后淡淡答道:“先前三司会审,帮锦衣卫翻了几个案子,瞧见的卷宗。”
“锦衣卫的卷宗……”
“喝,我还要喝!”
孟秋刚要继续追问,就听身后的行营周边喧闹起了人声,似乎是有哪位公子哥吃多了酒在闹事,裴钰有些不安地向后张望了下,随后面色紧张地对他说话。
“这处眼线多,不要逗留太久,我先走了。”
“啊……好、好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