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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再次从马车上醒来,已经到达三江驿站了。
她又一次见到了蓝姑姑,在她睁开眼睛的第一眼。
蓝姑姑是从盱眙赶来和她汇合的,带来了她的嫁妆和行李,还有她便宜娘的千叮万嘱:一定要好好过日子,要孝敬公婆,要友爱妯娌,要善待小叔……墨九最不能忍的就是最后一点,她觉得疯的人不是墨九儿,根本就是她娘。
这小叔子需要她善待吗?他能善待她就不错了。
墨九连续吃了两次亏,连与萧乾吵架的心思都没了。
在她心里,萧乾的形象与小说里描写的那种又俊又邪的反派没有区别,俨然一个东方不败,就连呼吸都有毒,她见着他能绕着走就绕着走,实在避不开,也须得离他十尺。好在,他似乎也懒得理她,对她回避的态度很是认同。
于是,两个人入驻三江驿站,便再无交集。
墨九的待嫁身份,在这行人眼中是认定了,人人都拿她当萧家未来的少夫人看待,吃住都很妥帖,而且萧乾似乎也不怕她跑掉,并没有派人监视,她的身边除了蓝姑姑,便只剩下玫儿了。
可蓝姑姑与玫儿都不是能好好唠嗑的人,在这个她至今无法产生代入感的时代,她便有些无趣。
唯一能给她带来安慰的就是——满地都有“古董”可以瞧。
除了吃和睡,古董是她唯三的爱好。
不过,古董这东西也是要看质量的,她能接触到的,也都不算什么特别好的物什儿。为此,她踌躇再三,终于还是没有抵挡住诱惑,偷偷潜入萧乾的房间,将他那些五花八门的瓶瓶罐罐都摸了一遍,才总算止住了心里的痒——可心不痒,手却痒了。
从萧乾的屋子回来,她手上过敏发痒,挠挠几下,很快红疙瘩便蹿遍了全身。
她痒得直跳脚,正喊蓝姑姑找医生,薛昉就送来了一个有着金鱼花纹的小青瓷碰,说给姑娘擦身子用。
墨九边挠痒边疑惑,“擦什么身子?”
薛昉这小子太老实,红着脸说:“使君交代,姑娘身上痒,这是止痒的。”
这样私密的事他怎会知道?除非他就是始作俑者。
想到这个,墨九顿时气急攻心,“告诉他,他全家都痒——”
她把薛昉赶出去了,却把小瓷瓶留下来。
为了避免药物有毒,受到第二次伤害,她下楼哄骗来了旺财兄,在它厚厚的脚掌上做了一个“皮试”,仔细观察了足足一刻钟,见旺财兄并没有“狗颜残喘”,她方才放心地回屋脱了衣裳,里里外外擦洗干净,把那触体清凉的药物涂在了身上,同时在心里暗暗发誓,那个毒君的东西,半点都不要沾。
傍晚的时候,萧乾领着一群人出去了,留下薛昉照看她。
墨九不晓得他们有什么急事,但她闲得发霉,不仅身上痒痒,脚丫子也有点痒——想上街玩,也想寻机开溜。
她找了一大堆借口,可只听完第一个,薛昉就毫不考虑地笑着点头。
“墨姐儿,使君交代过,您可以自由出行。”
墨九奇怪了,小声问他,“那厮不怕我跑了?”
薛昉摇头失笑:“萧使君自然不怕你跑。”
墨九眉毛挑高,“为什么?”
薛昉意味深长地看她,“你不是跑过了吗?”
可结果又如何?这句话他没说,墨九却懂。这是人家给她留脸子。
老实说,对于萧乾总能精确无误的找到她,墨九也有点奇怪。她想来想去,仍然觉得是旺财兄的问题,于是暗自决定,下次先要把旺财拐带走,要不然,先把它干掉算了。
但那是后话,这会旺财不在驿站,她又想上街去看个稀奇,也就顾不得旁事了。
她大摇大摆的上了街,只领了蓝姑姑和玫儿两个。
有两个人随身伺候,她有点不自在——主要她们管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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