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刚从恭房出来,斜次里冲出一个人,一把抢过她的儿子,向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她大叫着追赶,忽然几名健壮的妇人冲了过来,将她拦住,她向左,她们也向左,她向右,她们也向右,她好不容易冲出她们的阻挡,哪里还有那人的身影。
她找遍整个道观,也没有找到她的儿子。
无奈之下,她只能求助娘家,姨娘跪在父亲面前苦苦哀求,父亲终于同意出手相助。
这场兴师动众的寻找历时一个多月,却仍然没能找到儿子的踪影。
父亲不再管了,衙门也将此案高高挂起,只有她,仍然在寻找她的儿子。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她一直都在找孩子的路上,直到有一日,她因躲避惊马摔下徒坡,双腿尽断,此后多年,再也没能走出家门。。。。。。
忽然,一阵天昏地暗,梦中的景象发生了变化,她被人像扔垃圾一样扔在地上,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看到两双华丽的靴子一前一后走到她面前。
她艰难地抬起头,向上仰望,她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郎秋白,她的亡夫!
而站在亡夫身边的年轻人,竟然也有几分熟悉。
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蔓延至全身,她嘶声大喊,猛的睁开眼睛。
四周昏暗,呼吸困难,她下意识挣扎,终于,一阵微凉袭来,她嗅到了新鲜的空气,大脑也变得清明起来。
她躺在床上,满头大汗,身上湿漉漉,被子也是一片粘湿。
她想起来了,她发烧了,她伸手去摸自己的额头,她退烧了。
冯雅兰强撑着坐起身,头有点晕,但是她知道,自己应该没事了。
她给自己换上干爽的衣裳,睡前准备的热水已经凉了,她喝了几口,干涸的嗓子得到滋润,身上也舒服了许多,她回到床上,又把被子翻过来重新盖上,却再也睡不着。
她经常做梦,但是醒来却不记得了,可是今天这个梦,却依然历历在目。
郎秋白。。。。。。
她搜遍记忆,确定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
她知道郎静,郎静有一儿一女,儿子尚幼,女儿就是那个让她咬牙切齿的郎玉玉。
她没听说郎静还有侄儿。
不对,不对!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郎秋白的脸,这个在梦中与她做了大半年夫妻的人,她怎会忘记他的脸?
更何况,她不仅记得他年轻时的容颜,她甚至还在梦中看到中年的他,时光善待,他依然清秀儒雅,俊逸出尘。
冯雅兰默默闭上眼睛,她记得这张脸,她见过这张脸。
杨胜秋!
那还是杨胜秋提出求娶之后,嫡母让她相看,她们这样的人家,是没有不相看就结亲的事情,否则也会落人话柄。
那日她站在凉亭里,看到三哥带着杨胜秋从前面走过,不知三哥说了什么,杨胜秋停下脚步,看向凉亭。
那一刻,并没有四目相对,但是她的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