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蹙眉,吃饱了撑的,折成这样,多难拆?
不过,这也提醒了他。
他没有急着拆开方胜,而是重又放回荷包里。
他将荷包塞进衣袖,双手抱拳,冲着文兰施了一礼:“姑娘大恩,胜秋没齿难忘,请受小生一拜。”
文兰羞得用帕子遮住脸:“奴家哪里当得起公子大礼,只求公子记得奴家,不要忘了奴家。。。。。。”
说完,转身就跑,好像她若是不跑,杨胜秋就要非礼她一样。
她跑出书铺,娇喘着停下脚步,轻抚着胸口,终于忍不住转身回头,见窗户敞开着,杨胜秋背对着窗户坐着,仍然坐在二楼窗前,落日余晖映在他的身上,那背影好看得如同一幅画。。。。。。
杨胜秋没有回头,当然也不会知道有人痴痴地看了很久,即使他知道,也不会转身去看。
那封信太让他震惊了!
虽然没有信封,信上也没有落款,但是杨胜秋还是一眼认出,那就是冯恪的亲笔!
重要的是,信上的怀字,全都少了最上面的一笔。
这是冯恪特有的写法,这是因为冯恪的生父单名一个怀字,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毕竟,见过冯首辅手书的人只是少数,对冯首辅的字体品头论足的人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冯恪家境贫寒,生父早亡,其母改嫁,将他和兄长留在族中,那时他只有三岁,冯家族老作主,由其兄承嗣,而他则被过继给族中一位膝下无子的举人。
那举人家境殷实,纳了三房妾室,却依然没能生下一男半女,无奈之下,只好接受族中安排的过继。
而冯恪被过继后的第二年,举人的小妾接连有孕,为举人生下二子一女。
虽然有了亲生骨肉,但是冯恪天资聪颖,读书天赋远超两个弟弟,举人夫妇对他甚是喜爱,寄予厚望,为他遍寻名师,冯氏一族更是倾力培养,冯恪也争气,十八岁中举,十九岁金榜题名,从此冯氏以他为荣,加之他被过继时年纪尚幼,一来二去,他是嗣子一事,反而无人知道了。
杨胜秋也是偶然的机会,发现冯恪对这个怀字的不同写法,他向来心细,当然没敢问,而是暗地打听,终于得知冯恪的生父另有其人。
而文兰偷出来的这封信里的怀字,一看便是冯恪亲笔。
冯恪在信里对于冯雅兰能不计前嫌,将玉丹真人所言及时告知家里,他老怀深慰,不日便派人前往童州。
这封信的大半内容,都是冯恪对女儿的夸奖,而对于玉丹真人所言,却一带而过。
看完这封信,杨胜秋心里痒得难受。
他知道玉丹真人,这是佳柔长公主的师傅,而玉丹真人的师傅逍遥子,则是太上皇的引路人。
当年太上皇派人专程从玉遥山请来逍遥子,以国师之礼待之,就连长寿宫的旧址,也是逍遥子的飞升之处。
玉丹真人得到逍遥子的真传,早年便曾成功预言地动,让当年还是太子的静王逃过一劫,太上皇也因此,让幼女佳柔长公主拜她为师。
而最近这个月,玉丹真人就在紫竹观!
那么问题来了,冯雅兰究竟从玉丹真人那里听到了什么?
现在看来,玉丹真人的预言并没有上禀皇帝,这说明她本人也不能肯定。
然而,即使是她不能确定的事情,对于冯恪这样的朝堂重臣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
究竟是什么事?
对了,冯恪说不日会派人去童州。
童州?
杨胜秋顾不上其他,他去了通政司,托了通政司的一位同科帮他查找与童州有关的存档邸抄,最后是查一查有没有山洪海啸或者地动灾害。
三日后,同科传来消息,与童州接壤的三地在十几年前,接连发生水患,童州虽然也受影响,但是堤坝坚实,并没有造成重大损失。
水患?
玉丹真人预言的是童州水患?
现在看来,玉丹真人对自己的预言并不确定,因此并未上奏皇帝。
然而无论这个预言能否实现,对于冯恪都是好机会。
接下来,冯恪一定会做布署,首先就是工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