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温度越来越低,冷风从门缝和窗缝里钻进来,吹得人瑟瑟发抖。
几个人都加快了吃饭的速度,窝头很快就被吃完了,只剩下几个窝头和小半袋咸菜。
赵老四把最后一块窝头塞进嘴里,用力咽了下去,然后喝了一大口凉水,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腿脚,棉袄摩擦着发出“沙沙”的声响。
“天一亮,街上的人就多了,咱们得分头行动,先去踩好点,确认一下守卫的换班时间。”陈大柱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掀开窗纸的一角,向外望去。
巷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寒风卷着碎雪粒打着旋,远处传来几声模糊的鸡鸣,还有巡逻队走过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又越来越远。
“我去轧钢厂,最危险的地方我来。”
张铁山拍了拍胸脯,眼神坚定。
他已经被敌特许诺了丰厚的报酬,只要事成之后,就能带着钱远走高飞,过上好日子,这种诱惑让他完全丧失了良知。
“我去纺织厂。”王二牛紧跟着说,他的心里有些忐忑,却又被即将到手的利益冲昏了头脑:
“我认识里面一个女工,或许能套点消息。”
李老栓咳嗽了一声,说道:
“我年纪大了,去那些小加工厂看看,目标小,不容易引起注意。”
赵老四看了看剩下的人,说道:
“那我去盯着巡逻队的动向,有什么情况及时报信。”
陈大柱点点头,把窗纸重新粘好,转过身看着几个人:
“好,就这么定了。记住,凡事小心,别暴露了身份。今晚三更,还在这里集合,商量具体的动手时间和方案。”
他的眼神扫过屋里的四个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同的神情,有兴奋,有紧张,有犹豫,但更多的是被利益驱使的决绝。
寒风还在屋外呼啸,卷起地上的碎雪和枯叶,拍打在破旧的门窗上。
屋里的几个人已经吃完了早餐,粗布口袋被翻得底朝天,只剩下一些馒头屑和咸菜渣。
陈大柱把口袋收起来,塞进墙角的柴堆里,然后从怀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分给几个人:
“这是零花钱,买点热水喝,别冻着了。”
几个人接过钱,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贴身藏好。
他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平日里连温饱都成问题,这些钱在他们眼里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更让他们坚定了跟着敌特干的决心。
“行了,都散了吧,注意分寸,别让人看出破绽。”陈大柱挥了挥手,语气低沉。
四个人陆续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棉袄,把衣领竖得更高,遮住了大半个脸。
王二牛走到门口,先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确认没有异常后,才轻轻拉开门闩,推开门走了出去,寒风立刻灌了进来,让屋里的温度又降了几分。
紧接着,李老栓、赵老四和张铁山也先后离开了农房,每个人都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很快就消失在清晨的街巷里。
陈大柱独自留在屋里,他走到八仙桌旁,拿起剩下的一小块咸菜,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屋里又恢复了宁静,只剩下风声和自己的呼吸声。他看着窗外昏暗的天色,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冰冷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