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听起来只像是我终于要冲上击坠一百五十架的大关了。”
“说不定还能突破两百。苏联那群家伙,别的不多,就是数量多。”
在队友们自信的声浪中,莱因哈特迈向跑道。
无论未来如何,现在的他只能集中于眼前的战斗。
结婚这些事,得等这场该死的战争彻底结束之后再谈。
。。。。。。
“全体集合!”
“呃。。。。。。”
“都快饿死了,又搞什么。。。。。。”
“该不会又是进攻命令吧?”
日军第十五军三十一师团的官兵们听到这一声突如其来的集合令,一个个心里发凉。
大家都怀着“难不成又是那种荒谬到令人发指的攻击命令”的恐惧,捂着饥饿得绞痛的肚子,摇摇晃晃地走向操场。
三十一师团的师团长佐藤幸德,虽然平日爱讲些荤段子,又把指挥所布置得花里胡哨,在军中名声不佳,但好歹也不至于把连战斗力都剩不下的士兵往死地里推。他不是那种泯灭人性、只会把手下当草芥的家伙。
然而,他的上司牟田口廉也却是“日军限定”的绝对人渣。偏偏,佐藤前些日子刚跟其他几个师团长一起去见过牟田口,于是士兵们的担忧更是倍增。
“诸君,直说了吧,情况糟糕透顶。牟田口以及十五军那群蠢货已经把我们抛弃了。缅甸方面军的河边,南方总军的寺内,本土的大本营东条。。。。。。全都一样!”
“?!”
但士兵们的恐惧在佐藤一开口的瞬间被另一种东西替代了。
“刚才。。。。。。师团长说什么?”
“佐藤他。。。。。。终于爆发了啊。。。。。。”
恐惧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佐藤对于牟田口日复一日的胡言乱语向来颇有怨气,这在整个缅甸战线的日军中都是公开的秘密。然而,以往他从未在官兵面前如此直截了当地揭破丑态。
但此刻,他第一次在全师面前痛骂上司,甚至连大本营都一并否定。这在等级森严、上令如天的日军军制里几乎等同于自断后路。他这是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
“本官几个月来向牟田口一再告知,我们三十一师团已经连一粒米、一发子弹都不剩了。官兵们饥饿、瘟病缠身,已完全无法前进。我数次发电,多次奏请。前些日子甚至亲自去了彬乌伦,请求停止作战。”
操场上,所有士兵都目不转睛地望着佐藤,他也仿佛回应他们的心声一般继续开口。
“可牟田口却像往常一样命令继续进攻。眼看着我麾下一万名官兵只剩皮包骨,他却当着我面大嚼大吃,只会说什么‘你们意志不足’这种荒诞之言!”
那是佐藤最后残存的耐性彻底崩溃的瞬间。
“缅甸方面军和南方总军,大本营也是一样。我无数次请求暂停作战,无数次请求粮食和药品,他们连装作倾听都不愿意。”
“。。。。。。”
“本官不能再因为这些无能的蠢货,让天皇陛下的赤子白白送命。因此,本官将以全责担之,擅自决定——本师团投降!”
话音落下,操场陷入一片死寂。
无论士兵还是军官,全都一言不发。
‘是啊,既然都要死在这里,还不如投降。’
‘当俘虏至少能吃口饭。’
‘不管怎样,总比这地狱强。’
而这一切只有一个含义。
沉默的赞同。
“宫本团长,我理解佐藤中将的决定,但投降。。。。。。还是太过。。。。。。不如撤退——”
当然,无论什么地方,总有不会察言观色的迟钝之人。
刚调来三十一师不久的一名少尉就是如此,他小声对步兵团长宫本繁三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