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繁酣睡至次日晌午,阳光透过门窗缝隙斜斜照在脸上,温暖的感觉沁入神经,方才悠悠转醒。
他揉揉发胀的太阳穴,脑海中还残留着昨夜雪地里的战略图,叶县、方城关、三鸦道的位置如同烙在眼底,挥之不去。
起床穿好衣服,用热水洗了脸,简单吃点稀粥,想起还有件萦绕心头许久的疑惑,他又披上外袍,朝着张角住的山洞走去。
当初黄巾军民撤走时,还有些不愿奔波也舍不得仅有的田地的人留下,张角老先生应该还在,想到这,不由加快脚步。
山洞外缭绕着淡淡青烟,洞口的童子见李繁到来,颔首弯腰,道声渠帅。见小童有些面熟,细看时才认出是张可妍。
“怎么是你?你没跟着去新野啊?”
张可妍莞尔一笑,默默退出山洞:“张爷爷不以我托大,冒认二女,让我在此修身养性。”
张可妍离开后,李繁迈步进入,洞内烛火摇曳,张角盘坐在蒲团上,银发如雪,闭目静修,面容安详。
李繁把双掌放到小腹前方,缓步走到蒲团前,抱拳恭敬行礼,开门见山:“老先生安好,我有一事困惑已久,为何我习得的道术,惧怕狗血?”
闻得脚步声,张角才张开眼睛,手指仍捏莲花:“嗯,是当之啊,何故有此一问?”
李繁伸个懒腰,深深打了个哈欠,坐到旁边石凳上:“这次谋许都想必老先生也知道,进城门时,我所施的道法如神兵降临,作用甚大,但到宫门口时,却被郭嘉以狗血扑灭,俨然无一作用,损失了不少兄弟,故而有此疑问。”
张角轻捻胡须,目光深邃如古井,稍抬额头:“此乃天机也。当年我受天嘱托,创下太平道,以符水治病传道,以道法凝聚百万教众。然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狗血属致阳之物,破尽阴阳五行之气。我等道术虽可呼风唤雨,向天借来雄兵,却在至阳面前难施其威。昔日兵败下曲阳,便是中了刘关张狗血破阵之计。”
李繁眉头紧锁,起身正色追问:“那可有破解之法?战场上屡见弟兄们因此折戟,实在痛心。”
张角摇头,心中憾事难掩,若有破解之法,也不至于流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叹气,但又不想把无奈吐出来,不由闭上双眼:“万物皆有其解,只是破解之法需耗费大量心血。你且先记着,日后若有机缘,再行研究。”
说了等于没说,见不明言,李繁也不再追问,转身要走,身后又传来张角声音。
“当之啊,老朽老矣,不知几时仙遁。可研聪慧,或许她能助你解惑,带着她吧。”
说完又闭上眼睛,李繁无奈,点头应承,寒暄几句便带上张可妍告辞回了坤灵寨。
想起昨日对南阳局势的分析,一回到寨中就唤来李典等人。
四堆粗柴火布立议事厅两侧,偶有噼啪作响的小火碳弹出来,冬天让烟熏味更浓,火苗霍霍,日光落落,挂在墙上的那张皱巴巴棉布地图被照得明亮。
棉布之上,以木炭精心描绘出山脉、河流以及城池的轮廓,线条刚正不阿,其上清晰地标注着诸多城池的名称。
右上方的叶县、舞阳、定陵近乎处于同一条直线,线的终点则是许都。
与叶县紧密相连的,乃是方城关,方城关的两侧,鲁山和中阳山分据南北,往西延伸便是博望、宛城、涅阳等数座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