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停下话语,目光不着痕迹地在书房内逡巡。当视线扫向房门一侧时,他看到了静静伫立的玉桃。
玉桃身着一袭浅碧色的丫鬟服饰,剪裁合身,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姿。
她的面容白皙如玉,双颊泛着淡淡的红晕,犹如春日里盛开的桃花。双眸明亮而清澈,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透着灵动与聪慧。琼鼻秀挺,唇若樱桃,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
这是白少虞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注意到妹妹身边竟有这样漂亮的婢女。
他目光在玉桃身上稍作停留。
白连珠见白少虞突然停下话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他正看向玉桃,心中微微一怔,随即笑道:“三哥,这是我的婢女玉桃,今日陪我一同前来。”
白少虞微微颔首,目光从玉桃身上收回,淡淡略带歉意地对白连珠说道:“方才这股桃花香颇为独特,一时分了神,还望二妹勿怪。”
白连珠笑着摆摆手:“无妨,三哥,想必是玉桃身上的香包散发的香气,这丫头向来喜爱桃花,特意寻了这桃花香料做了香包。”
白少虞听闻,心中暗自思忖,不过一个婢女,却如此别具一格,对桃花这般钟情,倒是有趣。
他再次看向玉桃,眼神中多了几分探究。
玉桃察觉到白少虞的目光,微微低头,轻声说道:“三公子,婢女不是有意打扰,只是这香包是家中旧物,一时忘了取下。”
白少虞轻轻一笑,说道:“无妨,这香气倒是清新宜人,令人心旷神怡。”
其实白少虞知道白连珠今日为何来,白云珠马上就要回来了,白连珠害怕自已在府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往后再无好日子过。
白少虞微微皱眉,轻声说道:“二妹,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云珠回来或许会给府中带来一些变化,但你无需如此忧心。”
白连珠微微一怔,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自已的心思竟被三哥一眼看穿。她咬了咬嘴唇,眼中泛起泪花,轻声说道:“三哥,我……我只是害怕。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自已是尚书府的嫡小姐,可如今一切都变了。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害怕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白少虞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白连珠的肩膀,安慰道:“二妹,你在这府中生活了十多年,与府中的每一个人都有着深厚的感情。这些年的相处,岂是一朝一夕就能抹去的?不论你的身份如何变化,你都是我妹妹,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白连珠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她哽咽着说道:“三哥,谢谢你。我……我真的很害怕,害怕大家都不再喜欢我,害怕被赶出府去。”
白少虞看着白连珠如此伤心,说道:“二妹,莫要哭了。你想想,爹娘抚养你长大,他们对你的感情岂是假的?即便云珠回来,他们也不会对你不管不顾。”
白连珠接过手帕,擦拭着泪水,微微点头:“三哥,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我还是忍不住担心,若云珠看我不顺眼,我……我该如何是好?”
白少虞微微一笑,说道:“二妹,你无需过于担忧没发生的事。”
白连珠看着白少虞,眼中满是感动。她心中原本沉甸甸的担忧,在三哥的安慰下,似乎减轻了许多。她轻声说道:“三哥,有你这句话,我心里踏实多了。我会试着去面对这一切,也会努力和云珠好好相处。”
白少虞淡淡点头:“这就对了,二妹。人生在世,难免会遇到各种变故,总会过去的。”
白连珠破涕为笑,说道:“三哥,谢谢你今日的开导,我会记住你的话。以后若再遇到烦心事,还能来找你吗?”
白少虞微笑说道:“当然可以。”
白连珠福了福身,说道:“那就多谢三哥了。今日打扰三哥许久,我也该回去了。”
白少虞点点头:“好,你回去吧,安心休息。”
白连珠带着玉桃离开书房,一路上,她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玉桃看着自家小姐,笑着说道:“小姐,三公子对您真好,您这下可以放心一些了吧。”
白连珠微微点头,说道:“嗯,有三哥这句话,我心里确实好受多了。玉桃,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提议我来找三哥,我也不会知道三哥对我如此关心。”
白连珠带着几分愉悦与安心,在玉桃的陪伴下回到闺房。
她坐在妆台前,回想起方才在书房与白少虞的交谈,心中稍定。
忽然,她目光落在自已的书桌上,那方精致的砚台映入眼帘,让她想起三哥书房中略显陈旧的砚台。
“玉桃,”白连珠轻声唤道,“我方才在三哥书房,见他的砚有些旧了,不如将我这方新砚送与他。”
玉桃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小姐有心了,三公子定会欢喜。只是这砚……”玉桃的目光也落在那方砚台上。
这方砚台,乃是白连珠的外祖,啊,现在应该说是白云珠的外祖了,在她生辰时所赠,据说出自制砚名家之手,用料极为考究。
砚身采用的是端州老坑的石料,质地细腻温润,触手生温,仿佛有着生命一般。砚台的造型古朴典雅,砚池呈椭圆形,宛如一弯新月,边缘雕刻着精细的云纹,线条流畅自然,仿佛云在流动。
砚堂平滑如镜,泛着淡淡的幽光,能清晰地映照出人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