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爽吗?”刘宏的声音从鳞甲下传来,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刺耳的刮擦声,“来让我给你松松筋骨吧!”刘宏的拳头刚收回,另一拳已经横向挥出,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谷寿夫的侧脸。
“嘭!”谷寿夫只觉左脸像是被巨石碾过,骨头碎裂的脆响在耳边炸开,整个人断线的风筝般横向飞出,重重撞在身侧的骨枪上才勉强停下。枪身剧烈震颤,反弹的力量让他胸口又是一阵翻涌,差点再次吐出血来。他闷哼一声,四条胳膊下意识地摆动,好不容易才将身体稳住。
上边的两条胳膊猛地往两边一展,故意露出胸前的空当,下方的两条胳膊则交叉成十字,死死护住心口——这是他在千百年战斗中总结出的诱敌招式,看似破绽百出,实则暗藏杀招,只要刘宏敢攻向他的胸口,他就能瞬间合拢胳膊,控制住对方。
可刘宏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快到谷寿夫的胳膊刚摆到位置,对方的拳头已经如影随形地打了上来。“啪!”刘宏的拳头精准地砸在谷寿夫交叉的胳膊上,巨大的力量让谷寿夫的胳膊瞬间弯曲,几乎要贴到自己的胸口。他闷哼一声,借着这股冲击力猛地旋身,上边的两只手铁钳般抓向刘宏的胳膊,想要将其钳制住。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对方衣袖的刹那,刘宏的身体突然像没有骨头般向后弯折,上半身几乎与地面平行,恰好避开了谷寿夫的钳制,这一套动作在间不容发之际躲过致命的陷阱。
“唰!”刘宏以腰部为轴,借着后仰的惯性带动右腿向上飞踢,脚背带着破空的锐啸,“啪”地一声精准踢在谷寿夫的下巴上。这一脚的力量极大,谷寿夫只觉下颌骨像是要被踢脱臼,上下牙齿狠狠咬合在一起,一股腥甜在口腔里弥漫开来——他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整个人向后一仰,四条胳膊胡乱地挥舞着,像是掉进水里的虫子,完全失去了平衡。光罩壁面的虹光映在他脸上,将痛苦狰狞的表情照得清清楚楚,漆黑的双眸中的的魔气一阵震荡,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和愤怒。
刘宏的身体在空中完成了一圈漂亮的翻转,稳稳悬空时,恰好处于谷寿夫的正前方。他没有丝毫停顿,左脚向前踏出半步,右腿钢鞭般横扫而出,再次踢在谷寿夫的肋下。“咔嚓”一声脆响清晰可闻,谷寿夫清晰地听到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剧痛涌来,让他眼前发黑,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刚才一脚不仅踢断了他的肋骨,还震得他喉骨发麻,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趁着谷寿夫被打得身体扭曲整个身体横过来的瞬间,刘宏猛地冲上前,左膝弯曲,带着千钧之力撞向谷寿夫的腰椎,同时两只手合握在一起,抱成一个巨大的拳头,朝着他的腹部狠狠砸下。
“砰!”谷寿夫的四条胳膊下意识地交叉护在腹部,可那点防御在刘宏的攻击下和纸糊的没甚区别。拳头砸在胳膊上的瞬间,谷寿夫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涌来,胳膊上的肌肉寸寸碎裂,像是被重锤砸中的瓦片。紧接着,膝盖撞在腰椎上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嘎巴!”一声脆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断成了两截。
“啊——!”谷寿夫的嘴终于能张开了,一声悲戚至极的惨叫冲破喉咙,震得光罩都泛起了涟漪,那些流转的光华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晃动起来。他的腰椎彻底断了,下半身瞬间失去了知觉,四条胳膊软软地垂在身侧,再也抬不起来。从此刻开始,他已经完全丧失了反抗能力。
刘宏没有停手。他像是拎起一只破麻袋,抓住谷寿夫的头发将他的上半身拽起来,然后一拳接一拳地砸在他的脸上、胸口、腹部。每一拳下去,都会伴随着骨头碎裂或血肉飞溅的声音。谷寿夫的脸很快就肿成了一团,原本狰狞的面容被血污覆盖,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嘴里的牙齿被打飞了,散落在下方的光罩上,沾着暗红的血沫。他只能发出“呜呜”的哀鸣,像是一头被缚住的野兽,在绝望中挣扎。
这根本不是战斗,而是单方面的折磨。谷寿夫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他可是堂堂魔族大元帅,征战数百年,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何时受过这样的对待?他试图凝聚最后的魔力自爆,想要与刘宏同归于尽,可每次丹田刚有异动,刘宏的拳头就会精准地砸在他的腹部,将那点魔力打散,像是掐灭一根微弱的火星。有一次他拼尽全力将魔力凝聚在指尖,想要戳向刘宏的眼睛,指尖的魔力已经凝聚成了一根细小的黑针,足以刺穿任何防御。可对方像是早有预料,头都没扭就反手一拳砸在他的手腕上,“咔嚓”一声,腕骨应声而断。凝聚了他最后希望的黑针瞬间消散,谷寿夫的眼神彻底黯淡下去,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时间在这种无休止的殴打中变得模糊。有时谷寿夫觉得像是过了一个时辰,周围的光线没什么变化;有时又觉得像是熬过了几个昼夜,光罩外的天色从明亮到昏暗,又从昏暗到明亮,反复了好几次。他的意识渐渐涣散,身体越来越冷,只有被殴打的地方还残留着灼热的痛感,像是在提醒他还活着。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失去形状,四肢的骨头全被打断,内脏也像是被搅成了一团烂泥。偶尔清醒的瞬间,他会看到刘宏布满血污的脸,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既没有快意,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像是在处理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
不知过了多久,刘宏的拳头终于停了下来。谷寿夫瘫在复合阵法凝结的光罩的底上,彻底失去了人形,像是一滩被踩烂的肉泥,只有些许魔力还在微弱地起伏,证明他还活着。光罩上的血渍汇成了一滩小小的血泊,将身下的光幕染成了黑红色。
刘宏站在旁边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身上的鳞甲渐渐褪去,露出布满汗水和血污的脸颊。青黑色的鳞甲消失后,露出的琼华上布满了细小的血珠,正在缓缓流下,刘宏低头看着地上这一滩“烂泥”,眼神里依旧没有任何情绪,像是在看一块路边的石头。他缓缓蹲下身,伸出手,像是在翻动一块毫无生气的抹布,在烂泥里摸索着,指尖触碰到的地方一片黏腻,分不清是肌肉、骨头还是内脏。很快,他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拳头大小、散发着微弱黑气的东西——这是谷寿夫的元婴,此刻已经缩成一团,像是一颗腐烂的果实,表面布满了裂纹,里面的黑气越来越淡,随时都可能消散。
刘宏面无表情地将元婴捏在指尖,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木盒。盒子打开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散发出来,盒底刻着密密麻麻的镇魂符文,所有的符文像是活的一样,在盒底微微蠕动。他将谷寿夫的元婴扔进去,然后反手打出三道禁制,每一道禁制落在盒子上,都让里面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啸,尖啸声越来越弱,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最后刘宏又贴上三张符箓,符箓上的纹路瞬间亮起,形成三道锁链,将盒子牢牢锁住,里面的尖啸声彻底消失了,将这个装着魔族大元帅最后残魂的盒子揣进怀里后,刘宏看起来很是平静,丝毫没有报仇之后的爽快之感,因为现在还有一个土甑没有被了结掉。至于崔岩,刘宏只感觉心中空空的,也不知道要如何去对待。不过就目前来说,刘宏还是要先把手头上的事儿做完才行。
刘宏站在空中,衣衫未乱,发丝未扬,连呼吸都平稳得如静水深潭。可这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疲惫与空洞。他刚刚亲手终结了三个曾屠戮无数生灵的魔头,可心中没有半分快意,没有一丝解脱。胜利的滋味本该甘甜如酒,可他尝到的,却是苦涩如胆。所有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刘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掌纹清晰,指节分明,没有血迹,也没有颤抖。可他知道,这双手早已沾满血污,洗不净,也擦不掉。他不是为了快感而杀人,不是为了权力而战斗,他只是为了自己身边的人。可她们,已经不在了。所以他杀,他追,他不眠不休,他冷酷如铁。可杀得越多,心却越空。每一次挥刀,都在把自己的一部分也斩落尘埃。
刘宏抬起头,四下看了看广阔的地面,此时可谓是赤土千里!一群大圆满在上空战斗,打出的余波已经完全破坏掉了此地曾经拥有的地貌。原本这里或许有青山绿水,有树林草原,有生灵奔跑的原野,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大地龟裂,沟壑纵横,焦土如铁,寸草不生。天空中残留的灵气、魔气乱流还在嘶鸣,像无数冤魂在无声哭嚎。风卷起灰烬,打着旋儿飘过他的脚边,带着焦糊与血腥混合的气息,呛得人喉咙发紧。刘宏下方的这一小片土地,是唯一完好的地方。四周的封禁复合阵法仍在微微发光,将毁灭的余波挡在里面。
天空中的战斗也已经结束了,如神魔般在云端厮杀的身影,此刻已悄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群光头大汉沉默地围在他四周。他们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眼神如刀,周身散发着沉稳浩荡的天地正气。他们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像一堵堵铜墙铁壁,将他护在中央,为首的三人各自捏着一只挣扎不已的漆黑元婴。这些通体漆黑的元婴面目狰狞、四肢乱舞、口中无声嘶吼,眼中满是恐惧与不甘。它们曾是高高在上的魔修大能,挥手间山崩地裂,一念间生灵涂炭。可现在,它们被浩然正气牢牢包裹,像被蛛网缠住的飞虫,除了徒劳地扭动身子,再无任何用处。浩然正气如烈日般灼烧着它们的魔躯,发出“滋滋”的轻响,黑气不断蒸腾消散,却始终无法挣脱。
刘宏没有看他们,也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站着,目光越过这些元婴,望向远方的地平线。
就在这时,刘宏身后的空气微微扭曲,一道身影由虚转实,缓缓浮现。那人与他长得一模一样——雪白的头发,冷酷的面容,一袭黑衣,连站姿、眼神、呼吸的节奏都分毫不差。来人正是三号。三号没有废话,他抬手一抛,一个古朴的阵盘飞旋而出,在半空中滴溜溜旋转,瞬间激发出一道固定传送阵。银白色的光芒如水波般荡漾开来,散发着空间之力特有的波动。
刘宏动了,他取出万魂旗握在手中,只是对着三枚漆黑的元婴,轻轻一招。
“呜——!!!”
三声凄厉至极的尖啸几乎同时响起,三枚元婴感到末日降临,疯狂挣扎,四肢乱舞,漆黑的魔气如毒蛇般喷吐,试图撕裂浩然正气的封锁。可万魂旗的收摄之力,如黑洞般无可抗拒。黑光如锁链自旗面探出缠绕住三枚元婴,一寸寸将其拖向旗面幽深如渊的漩涡。元婴们伸出细小的手臂,徒劳地抓向虚空,眼中满是极致的恐惧与绝望。它们尖叫着,哀求着,诅咒着,可无人回应。它们曾屠城灭国,曾视人命如草芥,如今,轮到它们被吞噬,被囚禁,被永世镇压。这是因果,是报应,是天理循环,无人可逃。
黑光闪烁了三下,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一声戛然而止的惨叫。三枚元婴,彻底被吸入万魂旗中。旗面剧烈颤抖,黑气翻涌,似有万千冤魂在其中咆哮、撕咬、吞噬。刘宏神色不变,双手结印,十指如飞,连续打出数道印诀,如星芒般没入旗面。万魂旗的颤抖渐渐平息,最终归于沉寂,只余下旗面上三道新添的暗纹深深刻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