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点头:“还是宝丫头懂事。”
袭人见王夫人听进去了,趁机道:“不是我说,林姑娘和宝姑娘都大了,和二爷一处住着,虽说是兄妹,到底不是一母所生,天长日久的,怕有闲话。。。”
王夫人猛地抬头,盯着袭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袭人忙跪下:“太太恕罪,我只是担心二爷名声。前儿个我还听说,林姑娘身边的紫鹃说什么‘姻缘’之类的玩笑话,若是传出去,怕是不好听。”
王夫人沉默良久,才道:“你起来罢。我知道你忠心为主,只是这些话不可在外头说。”
“是。”袭人低头应道,知道种子已经种下。
五
中秋过后,园中渐渐冷清。这日袭人母亲接她回家吃年茶,晚间回来时,却见宝玉不在房中。
“二爷呢?”袭人问小丫头。
“去潇湘馆了,说是有从苏州带来的人,知道林姑娘家中近况,二爷特地过去听听。”
袭人心中一沉,苏州来人,必是谈林家事务,宝玉这般上心,可见对黛玉情意非同一般。
正思量间,宝玉回来了,面色凝重。袭人忙迎上去:“二爷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宝玉叹气道:“林妹妹今日又哭了,她父亲病重,怕是。。。唉!”
袭人温言劝道:“生老病死,都是常事。二爷也别太过忧心,仔细自己身子。”
宝玉摇头:“你们哪里知道,林妹妹这般孤苦,我。。。”说到这里,忽然停住,转而道:“罢了,睡罢。”
袭人服侍宝玉睡下,自己却辗转难眠。宝玉虽未明说,但那情意已是昭然若揭。若真有一日,黛玉成了宝二奶奶,以她那般敏感多心的性子,再加上紫鹃等人从旁挑唆,自己这姨娘的位置怕是难保。
次日,袭人寻了个机会,又到王夫人跟前回话。
“太太,昨日二爷从林姑娘那儿回来,心情很不好,说是林姑娘父亲病重。”袭人小心翼翼地说。
王夫人叹道:“这孩子也是命苦。”
袭人低声道:“可不是么。只是。。。二爷对林姑娘太过上心,听说昨夜一夜没睡好,今早眼睛都是肿的。长此以往,我怕二爷身子受不住。”
王夫人皱眉:“宝玉这孩子太重感情。”
“还有一事。。。”袭人欲言又止。
“说吧。”
“昨日我听潇湘馆的小丫头说,林姑娘伤心之时,二爷拉着她的手说‘你放心’,那情景。。。实在有些逾矩。虽说是兄妹,到底男女有别。。。”袭人声音越说越低。
王夫人脸色越来越沉,半晌,冷声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好生服侍宝玉,劝他少往那边去。”
“是。”袭人恭顺应答,退出房来。
秋风吹过,廊下落叶纷纷。袭人抬头看天,只见阴云密布,似要下雨。她紧了紧衣襟,稳步向怡红院走去。
怡红院中,枫叶正红,如血如霞。
袭人知道,这场暗涌之争,还远未结束。而她,绝不会轻易认输。
此后,府中气氛愈发微妙。一日,宝玉生辰宴上,众人正热闹,突然传来黛玉晕倒的消息。宝玉心急如焚,扔下众人直奔潇湘馆。袭人看着他慌乱离去的背影,咬了咬嘴唇。
她暗中思忖,若此时能让王夫人下定决心,或许能扭转局面。于是,她趁着众人乱作一团,悄悄来到王夫人房里。
“太太,您看二爷对林姑娘这般情深,若将来林姑娘有个好歹,二爷如何承受?倒不如早早定下宝姑娘的亲事,也好让二爷收收心。”袭人垂首说道。
王夫人正为此事烦闷,听了袭人的话,眉头紧锁,沉思良久。“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就在这时,丫鬟来报,黛玉已苏醒,只是身子愈发虚弱。宝玉在旁守着,不肯离去。
袭人心中一紧,她知道,这场为了宝玉身边地位的暗战,才刚刚进入白热化阶段,而自己必须步步为营,才能赢得最终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