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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推车的草帽男,下意识的循声望来。也不禁失声道:“元春,你也被抓来倒夜香了吗?”
“没有啊,我是来看你的。”徐元春朝他走两步,回头望向赵昊。
赵公子脑后长眼,举手挥一下道:“你俩慢慢聊,我们先走了。”
说完,便带着众人扬长而去。
徐维志跟徐元春约好了共同进退,但这儿实在太臭了……只好编了个理由回到船上去。
徐元春这才朝他二叔走过去。
“别过来,我太臭。”徐琨忙喊道。
“不要紧,二叔能受得了,我就能受。”元春是个温柔的男孩子,有很强的同理心。
他耳边响起凄凉的二胡声,眼前浮现出,二叔每日天不亮就推着粪车收夜香,还要给人刷马桶的画面。
“二叔,你受苦了。”元春忍不住湿了眼眶。
“唉,你真是个好孩子,不随咱家人。”徐琨稳稳推着粪车继续走。
“刚来的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每天倒夜香、刷马桶不说,还有变态,哎……”提起那童梓功,徐二爷就感觉某处隐隐作痛,而后知足一笑道:
“现在好多了,那变态也被派去管采石场了。二叔我除了每天完成工作之外,不用担惊受怕,自由自在,还有啥好强求的?”
“呃……”徐元春都听傻了,心说莫非我遇上了个假二叔,为何整个人变得如此安宁祥和?
“二叔是不是怕让爷爷担心,才这么跟我说的?”他想到一种可能。不禁暗叹,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二叔,原来还是个孝子呢。
“随你怎么想吧。”徐琨云淡风轻道:“担心也好,不担心也好,都跟我没得关系。”
“二叔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让老师放你回家的。”徐元春更感动了,他心里的二十四孝已经变成了二十五孝。多出来的那位孝子,就是二叔啊。
“千万别。”谁知徐琨却谢绝了他的好意,一脸看破红尘道:“我现在只想到倒夜香种种菜,流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不想离开这座岛一步了。”
徐琨也不知该怎么阐述自己现在的状态,毕竟‘徐琨症候群’这个词,过些年才会被发明出来,用以代指‘人质综合症’。
反正他现在就是感觉很安宁,很平和,打心眼里不想有任何变化。
徐元春推己及人,暗道莫非这就是人各有志?就像我不喜欢读书只想作动起来的画一样,二叔也厌倦了繁华,希望学那陶渊明返璞归真?
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徐公子便放弃了劝说,决定尊重二叔自己的选择。
说着话,两人来到了军营的菜地。整齐的菜畦中种着莴苣、胡萝卜、茄子、油菜、苦瓜等十几样蔬菜,叶子都绿的发黑,显然肥料给的足。
徐琨将粪车里的东西倒进化粪池,然后到地里拔了两根胡萝卜。“我种的。没想到吧,你二叔也会种菜了。”
他用袖子擦一擦那两根,递一根给侄子,自己拿一根咔哧咔哧吃起来。
“尝尝啊,真甜。”
“呃……”徐元春看看手里还粘着泥的胡萝卜,再看看津津有味的二叔,实在没那勇气下口。
~~
话分两头,赵昊等人来到元山脚下的江南水泥场门口。
只见水泥场周围,已经竖起了将近一丈高、顶端插着荆棘的预制板围墙,外围还挖了壕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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