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活不成了。”
瑟瑟喃喃,两手握成拳头,搭住瘪下去的肚皮,心想神佛保佑,她的魂灵别投武家李家,远走高飞罢。
“不不!”
丹桂哭得抽心断肠,面孔扬起来揉的稀烂,大力摇头。
“圣人不舍得处置郡主,您生产快,孩子落地,奴婢便赶去东宫瞧她,面儿上还好,能说话,只太子吓断了片儿,不敢换衣裳,就坐在堂上等死。”
瑟瑟听得李仙蕙竟然无事,起伏的胸膛犹如皮球泄了气,哗地瘪下去。
丹桂抽抽噎噎,心里恨极了李显,两眼直冒出火来。
“全是太子妃与两位郡主商量怎么搭救太孙!”
“你是说,二哥!二哥也没事?”
瑟瑟啊地一口气长舒出来,满眼不信。
丹桂愕然抬头望住她。
人果然是靠一口气撑着的,瑟瑟从她的迟疑中萌生希望,竟强撑起来。
“圣人没杀二哥?”
惊吓变成惊喜,又变成山呼海啸的庆幸。
瑟瑟拿手抹颊上泪水,越欢喜越止不住,手背抹湿了换手心,自言自语。
“对对!我阿娘就这一个儿子,杀了二哥,便是逼死她!”
丹桂的嘴张张合合,说不出话,像个滑稽的木偶人。
瑟瑟还冲她笑,杏蕊急得没法儿,扑上来推开丹桂,满口道是。
“难关已经过了,您养养神,东宫没个主心骨不成,还指望您呐!”
噼里啪啦一串,撺掇得瑟瑟安生闭上眼。
杏蕊拽丹桂退到窗边,上养生汤,点安息香,没片刻银蕨禀告。
“郡主睡着了。”
杏蕊这才放心,白了丹桂一眼,两人走出廊下。
三月中快四月的天气,半空飘飘散散,下起雪粒子。
神都全传遍了,东宫血迹斑斑,哀声震天,圣人狠心掐断了太子唯一的嫡传血脉,这国祚,又不安稳了。
“你说这么多干什么?”
难得是杏蕊教训丹桂,话出口便带哭腔,一抹眼角掩了去。
“郡主在产褥里,能瞒一天是一天罢。”
丹桂伤心太过,已没了埋怨旁人的力气,只管点头。
杏蕊指着大门上铁锁恨声诅咒。
“既肯放你去瞧二娘,怎么回来又锁上了?我就不信他敢冲进来杀人!”
丹桂狠狠打了个摆子,瞪眼望住杏蕊,不明白怎么到了这地步。
杏蕊心里有火,指着院门唾骂。
“咱们郡主什么脑子什么心性?坐好了月子,定能收拾他!”
这话壮了仆婢们的胆气,银蕨、凤尾等彼此望望,都说不怕。
凤尾怯怯道,“旁的好糊弄,独郡马抱走了小公子,怎么瞒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