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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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妈妈快来救我呀（第1页）

“好，谢谢。”除了谢谢，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阿姨，您的脸色不太好，回去一定要好好休息，我相信平安一定不会有事的，我爹地一定会找回她的！”坐在后排的湛湛已经醒了过来，小脸上，神色坚定，好心地宽慰她。

“嗯，阿姨也相信平安一定会没事的，她可是平安啊，一定会平平安安的。”沈微抬手摸了摸湛湛的小脑袋，依依不舍地跟他挥手告别，“湛湛回家也要好好休息哦，下次再见。”

这才刚刚分别呢，她就期待这下次见面了。沈微舍不得转身离开，就站在路边，目送着坐在车内的小人儿渐渐离她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眼泪才一颗一颗地掉了下来。

她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虔诚地祈祷，老天爷，我祈求您，一定要保佑我的平安，平平安安地回来，保佑我的湛湛，一生顺遂。

*

距离c市千里之遥的s省的某个偏远小山村，人贩子王美珍带着两个小女孩儿来到了一座破破旧旧的瓦房跟前，一个衣衫破旧，干筋骨瘦的老太太刚好从屋子里出来，看到她，一张刻薄的脸上露出笑容来，“美珍啊，这次有没有男娃？”

“他婶儿，不是我说，现在男娃不好拐，爹妈都看的紧，再说了，男娃也紧俏，只要一到手就被人给买走了，你家，咳咳，就这个条件，我劝你，要不就买个女娃得了。你看我这次带来的女娃，可是正宗大城市来的，长得可好看了！”

王美珍说得唾沫星子横飞，见老太太似乎不为所动，连忙将躲在自己身后的两个小女娃拽了出来，一个七八岁，白净漂亮，穿着也时髦，一看就是家庭条件比较好，不过胆子比较小，哭得稀里哗啦的。

另一个才三四岁，那张小脸精致极了，特别是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噙着眼泪，水汪汪的，洋娃娃一般漂亮，她白嫩的小手紧紧抓着王美珍的衣角，可怜巴巴地缩在她身边，害怕地望着眼前陌生的人和环境。

“他婶儿，你买一个男娃要五万块，买一个女娃才两万，我看你们家富贵常年躺在床上，就凭着阿英做手工挣点钱也不容易，得挣多久的钱才能凑够五万？还不如买一个女娃，你看这两个女娃，长得多好看，将她们养大以后，还怕弄不到钱？再不济，招个上门女婿，同样都是传宗接代，再说了，等你们攒到钱了，再买一个男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王美珍很会说话，再加上面前这两个孩子，的确长得好看，比村里那些面黄肌瘦，脏兮兮的野丫头强多了，陈老太太渐渐动了心。

王美珍见她神色有所松动，趁热打铁，说得嘴皮子都麻了，陈老太终于开口了，“就那个小丫头吧，年纪小，才养得熟。等着，我去拿钱。”

钞票是用帕子包好的，厚厚一叠，有百元大钞，也有毛票，王美珍数了半天，确认数目无误之后，喜笑颜开地将小平安往陈老太面前一推，“他婶儿，这孩子，从今以后就归你们家了。”

“阿姨，我怕。”平安见陈老太总板着一张脸，说话的时候还露出几个豁子，不敢往前走，害怕地往王美珍身边缩。

王美珍没好气地一把将她推开，“怕什么怕？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这是你奶，快叫奶！”

平安被推得摔了个屁。股蹲儿，坐在地上，哇地一声哭了，“这不是我家，我要回家，我要妈咪，妈咪——“

“你个赔钱货，我可是花了两万块买你，你还敢哭哭啼啼的，咱们家都被你给哭穷了！”陈老太一把抓住平安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一边伸出巴掌狠狠打她的屁股，一边咆哮，“阿英，你死哪儿去了，赶紧出来，把这女娃弄回去！”

一个身材瘦弱，脸色暗黄的中年女人匆匆忙忙地跑了出来，看到平安哭得声嘶力竭，陈老太举高右手还要打，连忙抱住她的胳膊，苦着脸祈求，“娘，孩子还小，你别打她，我这就带她进去，好好教她。”

“好好教她，要是她今晚还不听话，就把她关进猪圈里，饿她个两三天，我看她还敢跟我犟不？”

陈老太教训平安的时候，周围的邻居都出来看热闹了，可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拦，买来的孩子就是这样，不听话，多打两次就好了，他们都习以为常了。

陈家大概是村子里最穷的人家了，陈老太唯一的儿子陈富贵三十好几了找不到媳妇儿，陈老太拿出半辈子的积蓄，给他从人贩子手里买来了林小英，林小英起初不肯，逃了两三回，被陈家的人抓回来后，险些打死，后来被打怕了，也就老实了。

可没过几年，在建筑工地打工的陈富贵不慎从架子上跌落下来，摔了个半身不遂，那玩意儿也不中用了，陈家不能断了香火啊，老太太便想买个男娃回来传宗接代，结果，家里太穷，凑不出那么多钱，只能买个女娃。

林小英背着陈老太，悄悄给饿了一天的平安塞了块馒头到手里，看着她狼吞虎咽地吃下去，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劝她，“招弟，你听妈妈的话，去跟奶奶陪个不是，不然你还得挨打。”

“我不！我不叫招弟，我叫平安，阿姨，求求你带我回去找妈妈吧，我妈妈有钱，可以给你很多很多钱！”平安眼泪啪嗒啪嗒掉，用脏兮兮的小手揉着眼睛，“阿姨，我想我妈妈了，我妈妈肯定也很想我，求你了，带我去找她吧，求求你了……”

小小的孩子跪在林小英面前，抱着她的膝盖哭得就像泪人儿一般，林小英心里揪痛，刚想将她抱起来，一只干枯的手突然抓住平安的衣领，粗暴地将她提起来，狠狠一耳光扇到她脸上。

“还想逃？我打死你个小赔钱货！进了我陈家的门，就别想离开！”

陈老太一张老脸被愤怒扭曲，丑陋不堪，她朝着平安的小身体，狠狠地扇着耳光，还嫌不够解气，竟一把将她丢到地上，抬腿朝着她的胸口踹去。

“娘，别打，她只是个孩子！”林小英慌忙扑过去，挡在平安面前，陈老太那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她的后背上，痛得她脸色一白，却也不肯撒手，将孩子紧紧护在怀里。

陈老太看得来气，继续用脚踹着林小英，“你也是个赔钱货，要不是你五年都下不出个蛋来，我也犯不着花那么多钱买这个小赔钱货！”

她一边踹一边骂，骂的话粗俗难听，林小英生生忍着，颤抖地用手捂住平安的小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