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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蔷点头,没理会刘三爷的挽留,一众人一道折返明月舫。
珍珠阁内一众嫖客们,无不啧啧称奇:
看来扬州府真来了条过江猛龙哪!
……
回到明月舫,贾蔷见薛蟠一直闷闷不乐,便当着齐筠等人的面笑道:“齐符这小青皮打了你,如今也受了教训,和你伤的一般,总不能因为他一个半大小子混帐,就杀他满门吧?我也做不到这点啊。”
薛蟠没想到贾蔷直言出他的心事来,臊了个大红脸,只是还是咽不下那口窝囊气,委屈叫道:“我连招惹都没招惹他一下,这球攮的就从后面摸过来狠狠砸我一家伙,还不让我起来,拿着凳子狠狠的砸,你就让铁头砸他一下,这般轻易就放过了?”
贾蔷摆手,没让齐筠再鞠躬作揖赔礼,而是对薛蟠笑道:“薛大哥,你不信问问铁头,他最实诚,他那一下,是不是比齐符打几十下都狠?”
铁头在后面嘿嘿狞笑了声,道:“薛大爷,我是照着你的伤势下的手。他年纪太小,身子骨也不算结实,打人都没力气,挥几下也就没劲道了。可我那一下不同,若不是见薛大爷你没伤到根本,我那一下就能砸出他的脑浆来,至少打碎他的头盖骨。以薛大爷和我们爷的交情,我还能让你吃亏?”
薛蟠闻言,斜眼去瞄唬的这会儿还没缓过劲儿来的齐符,见这小子被他一盯就直打哆嗦,嘿嘿乐道:“知道你大爷我的厉害了?”齐符心里骂他祖宗八辈……
贾蔷问道:“还生气不生气了?”
薛蟠哼哼了声,道:“算了,就当半道遇到疯狗,凭白给咬了口。”
贾蔷呵呵一笑,也没说他说错话,对脸色不大好看的齐筠道:“既然熊孩子不懂事被娇惯坏了,吃点苦头也不算坏事。今日情形如何,德昂兄当心知肚明,我也不说虚的,我不愿与人作刀,是因为我没有半山公他们那样崇高的道德,只是一个自私之人。”
齐筠忙道:“良臣兄过谦了,如你这样的人都自私,那天下可还有公道之人?”又脸色难看道:“我齐家历代皆怀敬忠君父之心,旁的不说,报效的银子堆也能堆出一座银山来。不想半山公却如此视我等为眼中钉,肉中刺!他难道不知,在我等盐商之前,朝廷每年收到的盐税,还不足如今的一成!”
见齐筠如此忧愤,贾蔷挑了挑眉尖,提醒道:“德昂兄,此事你也莫怪半山公,他才是真正没有一分私心的。你们每年所课盐税的确不少,于国于朝廷也算有功,可你要明白,这些银子出自何处?这些都是天下百姓们,吃高价盐凑出来的银子,真正的盐血银子。如今的盐税政策,一层又一层的官爷太多,你们每一个都要孝敬,可孝敬的银子又不能你们凭白变出来的,最后还是落在百姓身上。半山公历经县州府省,岂能不知此间弊端?所以,才不畏背后多大的利益干系,准备变一变章法。从大义上来说,他没有丝毫瑕疵之处。德昂兄,我私下里劝你,最好说服齐家不要阻拦变革,不然不管你背后势力多大,都难挡大势所趋。”
齐筠并才听懂的陈澄、李霄、彭秀等人无不面色大变,齐筠面色惨然道:“照良臣兄之意,我等盐商之族,竟已步入绝境死地中,无回天之力乎?”
贾蔷微笑道:“这些都是我个人的猜测,不过就算我不说,其实你们各家自己心里也都清楚……至于是不是绝境死地?我以为,倒也未必如此。”
不管心里信不信贾蔷之言,此刻齐筠都满脸诚色问道:“请教良臣兄,生路在何处?”
贾蔷道:“这个话题若说下去,三天三夜都未必够用。德昂兄若果真有兴趣听我胡言乱语几句,待来日得闲时可来盐政衙门寻我。今日先说另一件小事,徐臻……”
徐臻得闻点名,“唰”的一下站直,看向贾蔷。
贾蔷笑了笑,道:“将先前你我所谋之事,说与德昂兄他们听。以后,他们都是你的大主顾!”
……
盐院衙门,忠林堂。
与林如海商议了许久后,韩彬忽地笑道:“如海老弟也担忧你那侄孙心口不一?”
若是贾蔷说的正直不阿附,结果做出的又是另一种结果,那……就太让人失望了。
而无论是韩彬,还是林如海,仕宦多年,见过这样自作聪明者,不计其数。
皆小人耳!
不过,林如海却摇头微笑道:“旁人不敢担保,但是蔷哥儿,知道他虽不久,但这个孩子,不一样。”
韩彬哼了声,道:“你这是救命恩人当前,也误了眼神。老夫就不信,他这样的年岁,这样的出身,这样的经历,会果真不入官场!老夫给他梯子他不登,非要自作聪明来这一手,品性堪忧。如海老弟你放心,看老夫帮你好好敲打磨炼他一番,总能成些器。”
林如海不去辩解什么,只是笑了笑,正这时,就见王管家前来禀报:“老爷,陈大人回来了!”
林如海眉尖轻轻一挑,道:“勉仁可带回了齐家人?蔷哥儿何在?”
王管家赔笑道:“老爷,只陈大人一人回来了。”
林如海闻言,呵呵笑了起来,看向眉头皱起的半山公韩彬。
总有些人,不在这世俗规矩算计内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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