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有那个胆量!”
陈淑兰的双手在微微发抖,但看得出来,她在努力地克制着自己。
“您的意思……韩清是冤枉的?”
姚兰小心翼翼地斟酌着字眼。
“他不冤枉。
这件事情确实是发生了,韩清他跪在我的面前承认了,他罪有应得。
可是……”
姚兰倒了一杯开水,放到陈淑兰的手里:
“您慢慢说,早些年的事吧,说出来,心里备不住能好受点。”
“嗯……那个时候,我正怀着鸣山,那王八蛋就……做下了这件事。
开始还瞒着我,瞒着公社。
后来有一天,忽然回家痛哭流涕,跪在我面前,死死抱住我的脚,说是可能要死了,对不起我,对不起肚子里的孩子。
我问出了什么事他死活不肯说。
那天下午他走后就没再回来了……第二天,整个公社都传开了,说他把人家女知青给糟蹋了……那个时候,犯下这种事的铁定要挨枪子,旁边几个公社都毙了好几个了。
公社的干部找过我几次,让我端正思想,帮助交代问题,就没有人肯听我问一句话。
我早早便死了心,可是,到了鸣山出生那天,我躺在医院的床上,正想着好歹让他爹看一眼,法院还有公安的人进来,告诉我韩清刚刚被枪毙,然后给了我这张纸……”
陈淑兰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脸大声哭了起来,想象中的各种郁积在心里的滋味,弥漫在整个房间。
“警察同志,不好意思,不说这个了。”
陈淑兰很快便止住了哭泣。
姚兰给她拧了把毛巾,然后坐在她面前,轻抚着她的手背。
“我今天来,就是想找个合适的人说说这事。
这么多年,我瞒着鸣山,从老家躲到这个地方。
现在,原红缨的儿子找来了,要是告诉他爹的事,他能受得了嘛?可是,不说,总有一天他自己会问得到。
你们脑子好政策水平高,能不能想想办法把他给劝回去?”
姚兰二人怎么也想不到这几天基本一无所获的情况下,首先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突破。
他们的情绪不可避免地被感染,但职业的本能和任务的压力同时让他们保持了足够的冷静。
“大妈,您看啊,我们也是初来乍到。
不是信不过您,这些事呢,按我们工作的要求,总是要进一步核对证实的。
您放心,情况真是您所说的那样,原元的工作我们来做。”
“那敢情好,辛苦你们了。”
“不过呢,您既然来了,我们顺便也向您了解一些事情,好不好?”
姚兰象是哄孩子一样,她是绝对不能忍受情绪被他人左右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