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话,这么小看我?对外我可是号称你的徒弟来着。”
老纪又沉默了片刻,咧着嘴笑道:
“我要是说,整个办案组,有一个算一个,对这个刘向东的了解都比不上我,你信不?”
“我信!
不过你还是先说说理由吧。”
“我跟他,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你们都不具备的。”
老纪晃了晃手指:
“我们两个,属于那种已经很明确地看见了死神,距离不知道有多远,但很清晰,一身黑袍,扛着长长的镰刀在前面等着。
我们的身后都有一股力量,完全控制了方向和速度,推着我们走向死神。”
苏定感觉自己还是低估了老纪,病理分析结果这样小小的情报,怎么能瞒得了他。
“跟你们不一样,你们的前方,固然也有个拿镰刀的但现在还看不见,看得见的是一大堆花花绿绿的可以叫做机会的东西。
我们没有,我们只有一个目标。
我跟他唯一的区别是:推我走的是病,推着他的到底是什么现在还搞不清。
所以我特别能理解他,老话怎么说来着——于我心有戚戚焉。”
老纪惬意地喝了口茶:
“所以,我们这样的人,目的和手段其实都很单纯。
混吃等死的最简单了,有点想法的,就会死命地挣扎。
不过,这样的挣扎,目标和方式都很明确,是个人就能看到出来——你们,一定是漏了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火灾的真相?死的那个是什么人?”
“不,不。
这只是皮毛,仔细查查总归是有答案的。
我说的是一些基础性的东西,决定了他行为逻辑的东西。
说不好是什么……但我可以打个比方:比如,我的对手现在是这个病,它他妈现在想方设法要置我于死地,想了各种各样的招,从我的肝肾脾胃脑袋淋巴各路一齐向我进攻,可是它肯定没有想到我现在还他妈的优哉游哉坐这跟你喝茶扯淡,为什么?因为我想开了,我他妈不在乎!
你要是光看我风清云淡的样子然后各种分析,结果肯定是我精神出了问题——但满不是这么回事,懂了不?”
“嗯,就象我们现在,撒下了天罗地网,可人家偏偏剑走偏锋,或者单刀直入!
就像那句话——一根针就可以破了整条防线。”
“对对对,是这个意思。”
苏定临走的时候,老纪很反常地起身送行,他拍着苏定的肩膀说:“现在我可不敢教你什么了,不过这回我破个例,给你留句话。”
苏定肃然地站着。
“哪天要是真逮到他了,给他留点体面。
我估计这样的人,对这种东西应该是挺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