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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自严的茶杯送到嘴边,但还碰到嘴唇猛的又摔下,起身向外面走去。
一群人立即跟着,很是有些心惊胆战。
毕阁老即将致仕,这个时候最是敏感,可怕,毕阁老又最‘守正’,若是惹起他不满,肯定会一场大乱子。
毕自严面无表情在路上走着,片刻后又问道:“做生意的官多吗?”
江苏巡抚衙门的官员神色沉吟,知晓瞒不过,犹豫着道:“回阁老,从万历以来,商人日渐增多,到了本朝就更多了,尤其是东林,不,江左,山右等致仕,免职的大小官员,可能过万。”
可能过万,可能过十万吧!
毕自严心如明镜,不由得冷哼一声,转而问道:“神龙府现在有多少船?”
那官员看着毕自严的表情,心里忐忑,咬着牙,道:“回大人,每月出海的船舶大约在两千左右,大的少,小的多,来往全国各地。”
毕自严回头看了他一眼,目中有厉色。
即便这个官员不说实话,他也知道。大明南北的船只过万艘,有三分之一是出海的,其中的利润,不可想象。
一干官员心惊胆战,知晓毕阁老生怒,更加不敢多言。
毕自严走了几步,道:“走,去海边看看,还有,找一个,那个管事来。”
他话音一落,一个官员上前,低声道:“阁老,那几个理事都是陈娘娘的人,若是征召,陈娘娘会立刻知道。”
布木布泰是一个极其特殊的人,代替皇帝掌管神龙府,在神龙府,她就是土皇帝,即便是首辅来了,也得顾忌三分。
果然,毕自严听着就皱了下眉,道:“算了,不用通知他们,我们直接去海边。”
“是。”一群人悄悄松口气,招来马车。
毕自严等一行十多人,快速东行,直去港口。
已经快五月,神龙府车水马龙,毕自严的车队走的很慢。
神龙府,那幢平平无奇的独栋小楼内,布木布泰与儿子朱慈熠正在下棋。
小家伙五岁了,趴在桌上,看着棋盘抓耳挠腮,好半天还是抬头,苦着脸道:“母妃,儿臣下不过您,您还是放儿臣出去玩吧。”
朱慈熠是贪玩的年纪,对神龙府的一切都充满新奇,没有宫里那么沉闷,在京城整天想的娘现在变成想着出去玩了。
布木布泰看着儿子,直觉心满意足,收拾着棋盘道:“你的棋艺比你父皇还差的远,再陪母妃下一盘……”
小家伙顿时苦着脸,道“母妃,父皇的棋很臭的,还喜欢拉着我们下,二皇兄说父皇就是故意欺负我们,他下不过别人……”
布木布泰眉头一蹙,语气微冷的道:“这些话谁叫你的?皇后娘娘平时就这样教导你的?”
小家伙没有察觉到,收拾着棋盘,道:“母后才不会说这些,是二皇兄说的。”
布木布泰眉头又蹙了一下,对于那位姐姐她也是无奈,一点都不知道避讳,这样下去,只会害了她,害了二皇子朱慈煊,甚至还会连累他们母子。
布木布泰收拾好棋子,看着朱慈熠,不动声色的道“皇上有没有说,让母妃什么时候回宫?”
朱慈熠已经盯着棋盘,随口就道“父皇没说,但母后,太后都说今年要您回去,父皇倒是没有说话。”
布木布泰下着棋子,轻轻点头。心里却不平静,对于回宫,她也是矛盾。
这个时候,苏沫儿悄悄进来,看了眼不耐烦的三皇子,在布木布泰耳边低声道:“小姐,毕阁老去码头了。”
虽然毕自严轻装简从,没有知会神龙府,但毕自严到南直隶已经很久,盯着的人不知道多少,自然也瞒不过布木布泰的眼线。
布木布泰对这位毕阁老是知道一些的,让人盯着,自然是有所警惕,道:“陈巡抚那边有什么话说?”
神龙府的位置是在江苏,任何事情几乎都绕不开江苏巡抚衙门,因此与新任巡抚陈奇瑜的关系,就是重中之重。
苏沫儿想了想,道:“陈大人之前说来拜访娘娘,但因为毕阁老到了,所以耽搁了,具体的日期,那边还没有传话过来。”
布木布泰下着棋,没有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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