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我疯了,还是二哥疯了?”
陈熙南眼睑微微收缩,咬着牙低声道,“我早说过,善要划出个底线。
早在花完五万块那天,我就该叫停,免得你泥足深陷!”
“我看你现在是要魔怔啊。”
段立轩也阴了脸,拿烟指着陪护椅,“你先躲了这块儿去。
上椅子上呆着去。”
陈熙南不动地方,手里还拎着电线。
段立轩刚掰开他的手,他又要去关呼吸机。
“我叫你滚了去!”
段立轩嗷地骂了一声,抬手就是一搡。
陈熙南被搡地连退几步,一屁股摔进陪护椅。
椅子吱地往后错了半米远,狠狠撞上墙壁。
“别的事儿,我他妈乐意惯你。
但这事儿,你最好再合计合计。”
段立轩把烟咬嘴里,回身弯腰紧插头,“你内手是救人的,不是杀人的。
保活要真到了该着的时候,自有老天爷收,用不着别人儿往里送!”
“二哥,你怎么就这么犟呢!
她救不活了!”
陈熙南颤手指着保活,罕见地激动起来,“一轮轮地感染,所有的指标都越来越差。
转氨酶,胆红素,肌酐,尿素氮,呼吸机参数要求,全都在升高。
她的肝肾已经因为药物受损了,没一处好地方。
你看她黄的,像个微生物培养基一样!”
说罢他又抓起挂在扶手上的报告,赌气般哗哗地翻着:“这样的治疗没有任何意义。
浪费的不仅是二哥的钱财和心神,更是其他病人的机会。
全省的颅脑重病号都汇聚在这里,但科里加上NICU,也就只有89张床。
二哥,你觉得我心狠。
可你知不知道,对没有医疗价值的人说yes,就是对有医疗价值的人说no…”
他喋喋不休地嘟囔。
镜片在灯光下一晃一晃,像个接触不良的灯泡。
段立轩无言地看他。
白烟在脸前一聚一聚,像块摇在雨里的蛛网。
绝情的话,心酸的烟,乌云似的笼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