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谢如晦试图杀死她、她出手反击的那一刻起,整个谢家就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对他好言相向是出于礼貌,对他施以关怀是出于怜悯。
亲口告诉他事情的经过,以求获得他的支持和信任?根本不可能。
谢灼今看清了少女身后背着的长刀,深知自己但凡做出什么举动,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对自己动手。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可能坏掉了。
面对着一个能下死手砍断人的大动脉,且随时有可能也一刀弄死自己的人,他感受不到半点的紧张和恐惧。
只有满腔“她不信任我”
的委屈。
这很不正常,他告诉自己,可想法还是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
他下了很大的决心,也做了很多的事……她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敌视他、戒备他,就因为他姓谢。
最终,谢灼今还是没能按捺住自己不停翻涌的苦涩,轻声开了口。
“我们之间……一定要这样说话吗?”
这已经是他的极限,再多的,他根本不敢开口。
他唯恐即便自己将做过的所有、连同一颗心捧到她面前,只能换来近乎冷漠的礼敬,甚至更深的疑虑。
听完他的问题,身侧的少女脚步微顿,转头看向了他。
那双眼睛沉而静,让人想起缓慢流淌的江河,倒映天边将熄的晚星。
“谢警官。”
她叫了他一声,语气还是那样,客气而恭敬。
“我们之间,一直都是这样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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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镇潮从那所医院回到家时,已经是一身的疲惫,当场就能倒地睡死过去。
更糟糕的是,她隐隐感觉自己脆弱的胃因为空腹而开始抽痛,且这痛意正在逐渐加深。
房间内的灯已经黑完了,陈阿姨想来也已经下班,厨房里应当不存在能直接吃的东西,点外送也需要不短的时间。
她硬撑着把自己清理了一遍,干干净净地躺倒在床上,想着睡着就不饿了,连被子都懒得盖,倒头就睡。
然而眼睛闭上不过几秒钟,房间的门突然被敲响。
左镇潮在床上挣扎了五秒钟,最终理智顽强地战胜了困意,她双目血红、两手并用地爬起来,跑到床下去开了门。
门一开,就瞧见一个明眸皓齿的麻花辫大美人站在她房门口,双手正背在身后,笑吟吟地看她。
男人高大的身躯挡住了走廊上的灯光,投下大片的阴影,墨镜后面那双幽蓝色的狐狸眼却亮闪闪的,于黑暗中散发着淡淡的天青色光晕。
“……师父?”
左镇潮的睡意醒了少许,打了个哈欠,侧过身体给他让了路,“请进——”
陆回雪毫不客气地就往她房间里钻,而左镇潮本人慢悠悠地关上房门跟在后面,刚在床上坐下,就突然想起今天晚上中途逃课的事儿。
她赶紧郑重其事地道歉道:
“抱歉,师父。
刚刚傍晚的时候我突然就离开,主要是因为认识的人遇到了点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