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万一他收成这么差,不是水的问题,而是人呢?”
刘健反问着。
“有这个可能,但很难是人人都是这样的可能。”
江芸芸解释着,“在前期的土地清丈中,这些土地都是百姓自己的。”
她想了想又说道:“没必要因为小概率的事情去否定全部的事情,阁老们现在担忧的,是有,但不会是大面积的做法,不能因小失大,要保证大部分人的利益。”
是了,能多赚钱自然是多赚钱的,这个税到底是不高的,百姓们想得可比他们实际。
“好办法啊。”
谢迁抚掌,“竟然不推行下去?”
“土地清丈……”
江芸芸无奈说道,“大问题啊。”
三位阁老一听就跟着沉默了。
事情就是听听永远是会简单的,一旦上手问题就会麻烦不断,光是一个前期的土地清丈,能办成江其归这样的就屈指可数,等后期水渠建造,隔开大户,建立制度,桩桩件件,每一个都能磨死人。
“算了,不说你了。”
谢迁叹气,“还是说回那个张伟吧,你就说他就是一个普通人,现在直接把人直接革职合不合理吧。”
江芸芸没说话了。
“按照律法是合理的。”
江芸芸回想着,“大明律中,对于渎职分为“轻重三等”
——凡官不奉公法,擅离职守,轻则杖一百,徒三年;重则斩监候,以其犯罪情节论。”
“但是……”
她话锋一转,叹气说道,“地方官有地方官的难处。”
自来律法是大范围指导,但落实在基层的实际问题上,只会是细微的问题层出不穷,令人顾头难顾尾不说,有些事情甚至很难在法条上找到搭边的内容,所以地方治理更靠主官的才干和心性。
能做好,做出实事为上乘,不出大错,按部就班为中等,略有错处,还算平安为下册,自暴自弃,同流合污为该死,应该直接把人砍了。
“是了,就是这个道理!”
谢迁说道,“我们远在京城轻飘飘说一句该死,谁不想要这个清名,可寒得是数万地方官吏的心,谁敢背这个骂名。”
江芸芸反问道:“那就这么高举轻放?”
“那也不行。”
谢迁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江芸芸气笑了,“怪不得说吏部要吵架呢,原来内阁就没个主意。”
“这话说得!”
谢迁不高兴反驳着,“具体事务本就是要吏部自己处理的,我们内阁只看不出面,他们自己也犹豫不定,何来怪我们。”
江芸芸没说话了,重新把两个折子卷了回来:“还是没说樊侍郎两个折子的用途。”
谢迁气笑了,扭头去问李东阳:“你师弟真傻还是假傻啊。”
李东阳看了江芸芸一眼,为人解释着:“还小呢,人心最是难写。”
江芸芸琢磨出不对劲来,突然压低声音,朝着谢迁神神秘秘说道:“所以樊侍郎是打算骂名我们来担一但?好处都给他了?”
谢迁剧烈咳嗽起来,雪白斯文的脸愣是胀得通红,连着一向挺直的腰都弯了。
江芸芸伸出爪子,热情给人拍着。
“哎哎,走开走开。”
谢迁白了她一眼,推开的她的手,“你懂不懂有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
江芸芸尴尬搓了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