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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石室,是特意为他而建。
他和别人不一样,很多很多地方都不一样,就连修习的武功都不同。
那是全天下,只有他才能够修炼的武功,就连他的师傅都不会。而这套武功却又异常强大,因此,在他才九岁的时候,他的师傅便已经不是他的对手。这本是一件好事,但是,他却偏偏被那些记忆折磨,无法挣脱,时不时会失控,届时会做出什么事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之前他失控时,师傅能够压制住他。
当师傅无法压制他时,便建造了这间密室,用最坚硬的花岗岩,密密实实地堆起了整整三层,建成了天底下最坚硬最牢固的石室。
每当他即将失控时,便会进入这间密室。
他不喜欢此处,因为这封闭压抑的石室,与记忆中那间目睹惨剧的密室太过相似,每次置身此地,都会让那些记忆越发深刻,身临其境的感觉越发清晰,会让他深深觉得,他从未离开过那件密室,从未离开过那件惨剧,会……让他更加分不清楚幻境与现实,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经历那场惨剧。
但是,这是最结实严密的房间,即便是失控的他,也无法摧毁逃脱。
而在这间空旷的密室中,他不会伤害到任何人。
所以,他关在这里面,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好的。
那些在这间密室的日日夜夜,是无数真实而残酷的噩梦,他有举世无双的武功,超绝的剑法,却都斩不断那些血腥的记忆,那些幻想中的仇人,杀不死,斩不绝,一拨又一拨地出现,一次又一次地在他眼前上演那一幕,虐杀,折辱,恣笑……
有时候他知道那些只是记忆,但更多的时候,他分不清楚幻觉和现实。
那时候的他,多希望有人能够拉他一把,帮他认清楚现实,将他带离那些血腥的记忆!
但是,谁都知道,这件密室里关的,是一个只知道屠杀的怪物,谁敢靠近?就连他的师傅,也不敢靠近,任由他在密室中苦苦挣扎,徒劳地砍杀这脑海中那些清晰无比的记忆,直至昏厥。
只有一次。
那一次,他虽然昏厥过去,却还迷迷糊糊地残留一点意识,隐约感觉有人走进密室,将昏厥的他抱了起来,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用充满痛惜怜爱的语气喃喃道:“可怜的孩子……可怜的孩子……到底还要受多少的苦……”
那一个拥抱,那双抚摸着他头发的手,那些破碎的话语,宛如一道暖流,缓缓地流入他的意识之中。
随即,他心中一宽,便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但是他记得那个人的声音,记得那个人的手抚摸着他的头发的感觉,记得残存的意识中,那人恍恍惚惚的玄铁面具……是祁伯!
所以,对他来说,祁伯是不同的。他是真的怜爱着他,疼惜着他的。
可就连这个人,看向他的眼神也带着深深的恐惧。
这让他感到痛苦,但他告诉自己,那是因为他会失控,所以祁伯害怕是理所当然,只要他能够控制好,只要他不再伤人,终有一日,祁伯那些恐惧会消失。所以,他努力地控制着,努力地对祁伯好,竭尽全力地去做祁伯想要让他做的事情,竭尽全力地不让自己伤害到他……
可是,就算他竭尽全力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就算他屡次救过他的性命,就算他从来都没有伤害到他——
祁伯,依然恐惧他。
甚至随着时间的流逝,恐惧中还带了厌恶。
“我曾经以为,祁伯你是真心疼爱我的,就算你会恐惧我,就算你会厌恶我……”冥焰声音中带着些许惆怅,但却淡得几乎察觉不到,“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不是。”
早在很久之前,他心中便隐隐有了这样的认知,却始终不愿意承认,唯独在理智失控的边缘,会被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这种念头摧毁最后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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