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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祁应慢慢将书晗抱起,动作很轻很柔,像是怕弄疼她。
水帘子隔断了两个人的视线,慕青容只觉得眼前混混沌沌的,她不知道自己该走向何处。
“人已经解决了。”祁应的声音低沉沙哑,好似有东西膈在喉间,那种拼命想冲破阻碍的力量被书晗的死讯绑牢了起来,“两面包抄,你的人和我的人,无一生还,他们也一样。”
“嗯。”慕青容低下头应了一声,她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她能幸存下来已经是上天的仁慈,至于死去的人,她需要好好做补偿。
“慕青衣没有这么大的能耐控制着一帮人,我看着像大内高手,宫里的事,以后还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慕青容不敢正视祁应,“书晗她……”
祁应看了看怀里的书晗转身,任大雨浇灌着两个人的身体,冰冷的彷佛有锥子刺入心底。
那一刻她应该很疼。
书晗跟了他多少年他不知道,只知道从小身边便有这么一个机灵可人的姑娘,一口一个公子,明明按照辈分应该叫师兄才对。这样一条小尾巴带在身后,去哪儿都捎着,慢慢地便习惯了。
也许他对书晗的感情就像慕青容对姜柏深,更多的是习惯和亲人般的感觉,书晗一死,便似乎家里少了一个人。
祁应抱着她漫无目的地走在云林山间,慕青容便静静地跟在他身后,直到他寻了一处合适的地方将她埋葬。
简陋而随意,甚至连墓碑都没有。
于是便站在小土丘前静默了很久,慕青容不敢上前也不能后退,便默默看着祁应的背影和隆起的小土丘。
她很想说一句“对不起”,可这并不是她的错。
那般情况,谁都不知道接下来生或是死,哪怕知道,她也不会让别人替她抵命。
“书晗,暂且就这里吧。”祁应面朝着小土丘好像是面对着书晗,疲惫之色浮于脸上,来之前他预计了慕青衣和慕老三或者慕连世的暗卫,却着实没想到半路还有杀出来的人。他想带着书晗回东宁,可显然这不现实。
客死他乡的凄凉,他们这些奔波在生死线上的人最能体会那种不甘,书晗大抵也是不甘心埋在大成的。
“来年形势稳定了我会过来接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会在家里等你,迎接你。”说罢便有泪水溢了出来,伤心处无法忍耐,慕青容能体会到痛彻心扉的感觉。
家。
这个字对她来说很陌生。
祁应和书晗是一家人,可她呢?她不过是一个看起来有家灵魂却飘荡在外面的孤独之人,她突然有些厌恶这个字,厌恶那些有“家”的人。
祁应的家里没有她,她查不到他的资料,书晗说,让她不要再查。
她如何能拒绝一个为了救她而死的人的临终遗言?她是个被隔离在外的游魂罢了。
突然有些想念姜柏深,若他在,大抵她还能说一句我们回家吧,这个“家”只是一座府邸的代名词,和祁应口中的截然不同。
她发现自己和祁应之间的阻碍很深很深,地域的跨度她可以不在乎,但是内心的鸿沟呢?
随即转了个身,一步一步,慢慢地离开。
祁应蹙眉侧过脸看着慕青容的背影,他知道书晗不喜欢慕青容,可这样奋不顾身地救她只是为了自己。
就这么走了么?
不想承认到底心里有多疼,但至少书晗的心意他接受了。刚踏出一步,前方慕青容突然晃了晃,继而栽在了地上。
地上的血被大水冲净,慕青容身上的伤口暴露在雨水中,青灰色的衣服一点一点被血浸染又一点一点被冲得无影无迹,睫毛不安地扇了几下又贴在了眼皮上,整个人开始颤抖,却又咬着牙不知在坚持什么。
祁应立刻抱起她,看她在自己怀里瑟瑟发抖,贴住胸膛的脸颊冰冷得可怕,再一伸手,手上已经满是血。
“青容,青容你怎么了?”祁应附下脸贴在慕青容的脸上,她已经说不出话来,唯有两行眼泪在水中带着点体温。
“祁应……我……”她努力憋出三个字,然后猛烈地喘了口气。
云林山的山腰下有个山洞,冬天本就黑的快,一眨眼已是夜晚。
山洞里有些干柴,雨没有要停的样子,祁应找到山洞之后便将慕青容放在了一块巨大的岩石之上,然后拾了些干柴生起火来。
火苗在动力无规则地跳耀,映着祁应的影子在岩石壁上,山洞渐渐暖和起来,慕青容已经疼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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