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金銮殿。
尽管皇帝病重昏迷的消息被严密封锁,但殿内弥漫的压抑气氛,以及龙椅上空悬的御座,都让所有官员感到了不同寻常的沉重。
太子唐玉靖站在百官之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昨夜试图探视父皇,却被玉宣公主以“陛下需要绝对静养”为由挡在了养心殿外,这让他心中充满了不安与愤怒。
二皇子唐玉澜则垂首站在一旁,看似恭顺,眼底却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
郑公策并未上朝,称病在家。
左相施元恒与镇国大将军秦毅立于文臣武将之前,面色沉静,但眉宇间的凝重却挥之不去。
就在这诡异的寂静中,兵部尚书武承嗣再也按捺不住,手持笏板,大步出列,声音洪亮却带着一丝颤抖。
将昨日御书房收到的三份八百里加急军报——八大藩王异动、西境北境妖族大举入侵、楚国陈兵百万——当众宣读了出来!
“轰——!”
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冰水,整个金銮殿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八大藩王同时异动?他们想造反吗?!”
“妖族……妖族竟敢撕毁盟约,大举进犯!边关将士和百姓……”
“楚国!楚国这是要趁火打劫啊!”
“天亡我大乾乎?!”
惊呼声、怒斥声、悲愤声、绝望的叹息声交织在一起,往日庄严肃穆的金銮殿,此刻乱得像一锅煮沸的粥。
许多官员脸色煞白,身体摇晃,几乎要瘫软在地。
这任何一个消息都足以震动朝野,如今三管齐下,简直是灭顶之灾!
“肃静!朝堂之上,如此喧哗,成何体统!”左相施元恒须发皆张,猛地一声大喝,如同惊雷般暂时压下了混乱。
太子唐玉靖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猛地指向二皇子唐玉澜,目眦欲裂,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尖锐:“唐玉澜!是你!一定是你!为了扳倒本太子,你竟敢勾结藩王,引狼入室!”
他气得浑身发抖,所有的风度仪态荡然无存。
在他看来,这一切的根源,就是唐玉澜和郑公策为了夺嫡而掀起的滔天巨浪!
唐玉澜早就料到太子会发难,他立刻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震惊与冤屈。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空悬的龙椅方向连连叩首,声音带着哭腔:“父皇明鉴!皇兄此言,实乃血口喷人!
儿臣对父皇,对大乾忠心耿耿,天地可鉴!藩王异动,与儿臣何干?儿臣一直在京中,如何能遥控八王?
定是有人见父皇病重,太子监国,心生不满,故而煽动藩王,欲行不轨!皇兄不去追查真凶,反倒污蔑臣弟,臣弟……臣弟冤死了!”
他演技精湛,涕泪横流,将一个被兄长诬陷的忠臣孝子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你放屁!”太子唐玉靖几乎要冲上去动手,被身旁的官员死死拉住,“除了你,还有谁会与那些藩王勾结?
你一直反对削藩,与他们往来密切!如今八王齐动,矛头直指本太子,不是你还能有谁?!”
“皇兄有何证据?若无证据,便是构陷!”唐玉澜梗着脖子,毫不退让。
“说不定是某些人自己行事不端,惹得天怒人怨,才致使藩王心生不满,欲要‘清君侧’!”
“你……!”
“够了!!”
一声虚弱却饱含雷霆之怒的断喝,自殿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