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说的太在理了。
自己还能说什么?
严世蕃却是满脸笑容,伸了个懒腰:“老爷子是当朝太师,虽然离开朝廷,却是我朝二百年来唯一活着的时候拿到三公尊荣的人,朝廷就不可能无视我们严家。
我虽仅为左侍郎,却执掌刑部。
绍庭以太子宾客坐镇南京,小雀儿是皇上信任有加的福将,更是戍守宫闱。”
徐渭默默的注视着严世蕃,思考着他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严世蕃也没有让他久等,直接开口反问道:“文长啊,你觉得像我家这样的,就算真的什么都不做不说,别人就会觉得我家无欲无求了吗?”
“不!
他们根本就不会如此认为!”
严世蕃脸色郑重的说着:“反倒是我们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去说,他们才会觉得我严家是不是在暗地里谋划着什么。
既然如此会让他们提防,有时候倒不如坦坦荡荡的。
就和当下一样,皇上既然已经开口要给内阁加人,前有赵贞吉入阁,现在东南平定倭患一事也差不多要收尾了,就连戚继光的山字营也被下旨北上赴京,倒不如这个时候将汝贞给推到内阁的位子上去!”
徐渭面露犹豫:“那我……”
“等文长你明天回昌平,就如实说与老爷子便是。”
严世蕃脸上重新浮现笑容,而后走到徐渭身后伸出双手抓住对方的双肩。
他稍稍用力,将徐渭拉了起来。
严世蕃又拍拍徐渭的肩膀。
“既然难得回来一趟,还是就咱们俩在。”
“走!”
“今晚我在南城金鱼池那边请你吃酒。”
“咱们兄弟俩,今晚不醉不休!”
徐渭又是为之一愣。
亲眼看着严世蕃这前后变化,徐渭也只能是默默一叹。
这他娘才是往日那个小阁老啊!
味儿正!
……
“呸!”
“这海水的味儿什么时候才能从嘴里消失!”
碧波浩渺,浪涛连绵。
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海浪一波接着一波的从深海方向涌过来。
成国公府世子、现任忠勇营管代朱时泰,站在南京水师战船甲板上,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海岸,恶狠狠不满的吐出一口浓厚的口水,正正好击中立在船舷上的一只海鸥,惊的这只鸟展翅高飞,不断的发出叫声,似乎是在咒骂不讲素质的人类。
王锡爵端着一壶茶从船舱里走了上来,看了眼已经骂了好几天的国公世子,默默的选择绕道走到自家先生面前。
此时严绍庭正躺在甲板上的藤椅上。
怀里放着一只暖手炉,腿上盖着毯子,手上则是拿着最新送来的消息。
“外面风寒,先生不要进船舱里吗?”
王锡爵问了一声,送上一杯热茶。
严绍庭喝了口茶,摇头道:“一帮老爷们挤在一起,味儿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