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心里有点惧怕,不明白一位身份尊贵的老爷为什么会在这样天寒地冻的日子里来到他家里,还问了他这样的问题。
温柳其实刚才就听到有小孩微弱的哭声了,他还闻到了淡淡的烟气,应该是木柴燃烧时候散发出来的味道。
他不清楚面前这个男人躲藏的地窖面积有多大,但很明显里面的通风很不好,要是在里面燃烧炭火,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中毒的危险。
“我想邀请你们来我的领地,如果你愿意成为我的领民,这个冬天我还会给你们提供保暖的衣物和炭火,还有足够你们过冬的食物。
但到了春季,你需要帮我开荒农田,以及栽种小麦,我会按照你家的人口给你分配农田。”
温柳担心太过委婉,面前这个被冻得直哆嗦的男人会听不懂,干脆直接开门见山地说起了自己的目的。
“我的领地叫黑龙领地,离安克小镇不远,我会提供工具载你们到领地里去,不需要你们冒着寒风暴雪在雪地里奔波。
莫罗,你愿意带着你的家人一起来黑龙领地吗?”
艾萨克看了看蹲在地上,为了和那个邋遢男人平视对话的温柳,路上温柳就已经给艾萨克解释了他这次的打算,所以来到安克小镇后,他们并没有急着四处寻找哪里有被大雪压塌的房屋,而是先去找了红枫叶酒馆的莉娜。
有熟悉的原住民帮忙,能大大地较少双方之间沟通的麻烦。
莉娜闻言也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温柳,不过她本来就是一位聪明的姑娘,不然也不能在那么多冒险者之间轻松游走,还能得到大部分客人的喜爱了。
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温柳话中的意思,她和温柳接触过几次,虽说不算深交,但莉娜相信温柳的人品,也不认为一位尊贵的伯爵老爷屈尊找到一个身份低微,还快要被冻死的自由民,就为了欺骗他。
所以还不等那个叫莫罗的男人消化完温柳话中的意思,莉娜就惊喜地窜过来,激动地对只有脑袋探出地窖的男人说道:“莫罗叔叔,你快答应温柳老爷,答应后你们就能成为温柳老爷的领民了,温柳老爷还会把你们带到他的领地去,那样你们都能挨过这个冬季了。”
莉娜能够感觉到,今年的冬季比往年冷得多,入冬比往年早就不说了,这才过了一个多月,大大小小的雪已经不知道下了多少场,其中还有规模像昨晚那样的暴风雪,这对于许多准备不足的穷人来说,今年的冬季会特别难熬。
莫罗一家在安克小镇的自由民中算是过得相对比较好的了,莫罗年轻的时候还当过冒险者,后来因为受伤才退下来在安克小镇成了一名种田的自由民。
以莫罗的实力,其实想要去一个大领地里当自由民也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当初他做冒险者的时候曾经得罪过一位贵族老爷,这才不得不退避到偏远的安克小镇里来。
其实长留在安克小镇的人,或多或少都有各种各样没办法离开的原因。
安克小镇虽说偏僻又贫瘠,但这个三不管地带却实实在在庇护了不少像莫罗这样的人。
其实莉娜家也差不多是这样的情况,只是他们家的祖上好歹身上还有个爵位,虽说现在已经彻底没落了,但也让他们有能力在安克小镇里开了一间红枫叶酒馆,勉强有了一份能够糊口的营生。
但莉娜的父亲想来是不甘心的,要不然也不会心心念念地想要到外面去了。
“领民?”
莫罗有点恍惚地重复了一遍,他虽然脑子被冻得有点迷糊,但被莉娜这么激动地大声解释了一遍,还是很快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是的。”
温柳笑着确认道:“我想邀请你一家人到我的领地里去。”
“真的吗?老爷,我们能成为你的领民吗?”
地窖入口探出另一个脑袋,对方同样非常瘦削,头发稀疏枯黄,但看起来要比男人莫**净一些,这是莫罗的妻子。
重复的询问并没有让温柳觉得不耐烦,他表情不变,同样对着这个可怜的女人语气肯定地答道:“是的,我希望你们能成为我的领民。”
“太好了,仁慈的老爷,光明神会保佑你的,我们愿意,我们都愿意成为你的领民。”
女人生怕温柳会反悔,迫不及待地就点头同意,她还推了推身边的丈夫,让他从地窖里出去。
莫罗艰难地把挡着洞口的破木板又推开了一些,温柳让艾萨克几人上前帮忙,他们是带了保暖的兽皮过来的。
这些贫穷的自由民可用不起兽皮,即使是这样滴水成冰的冬季,他们也只有一身麻布衣,为了保暖,他们会在麻布衣里塞满干草。
只是这样的保暖效果依然有限,是比不上厚实暖和的兽皮的。
温柳拿出来的兽皮衣都是用海兽皮做的,成年海兽大多都没有毛发,只有光溜溜一层皮,倒是黑龙山脚下的湖泊周围长了不少芦苇,在芦苇开花的时候,温柳让人收集了不少,晒干后也能当成保暖的填充物给填充到衣服里去,效果要比直接填充干草的麻布衣暖和许多。
温柳现在拿出来的兽皮衣里面就是填充了芦花的。
暖和的兽皮衣披到身上时让莫罗受宠若惊,他下意识地就想躲避开来,口中惶恐地说道:“老爷,这么好的衣服怎么能给我穿呢。”
“放心吧,这只是暂时借给你穿的,要是你被冻病了,回到领地后又怎么为我干活呢?”
温柳安抚道。
莫罗闻言,这才诚惶诚恐地穿上,只是穿上后他直接跪倒在地,哐哐哐地实实在在地给温柳磕了几个响头。
幸好地上都是外面吹进来的雪花,自从屋顶坍塌后,莫罗也没有从地窖里出来清扫积雪,现在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即使莫罗结结实实地磕在地上,除了额头多了个红印之外,倒是没有受伤。
温柳连忙上前把他扶起来,一点也不嫌弃对方身上的脏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