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雪站在衣柜前,把衣服一件一件叠好,放进行李箱里。
她动作很快,手法利落,像是做过很多次。
麻子靠在沙发上,手里夹着一根烟,吐出一口烟雾。
“机票几点的?”
“明天早上七点。”
“七点?”麻子皱了皱眉,“那不是五点就得起床?”
“四点半。”唐雪头也不抬,“温哥华到苏黎世,中间要在法兰克福转机,全程十五个小时。”
麻子叹了口气,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
“总算能离开这破地方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在温哥华住了快两个月,他一天都不想多待。
刚来的时候,唐雪说这边环境好、空气好、适合养老。
他信了,跟着来了。
结果呢?
环境是好,空气是好,但有什么用?
出门买个东西,说不了两句话。
他不会英语,当地人不会中文,比划半天都说不明白,随时要找个翻译跟着。
一个大活人,出门连话都说不利索,这叫什么事?
还有吃的。
温哥华的中餐厅他吃了个遍,没有一家合胃口的。
要么太淡,要么太甜,要么搞些乱七八糟的“创新菜”,看着像中餐,吃起来完全不是那个味儿。
他想吃一碗正宗的牛肉面,想吃一盘地道的红烧肉,想吃一顿像样的早茶。
找不到。
麻子又点了一根烟。
“我跟你说,这地方不适合我们这种人。”
唐雪没接话,继续收拾行李。
“语言不通,吃的不行,认识的人一个没有。”麻子吐出一口烟,“在国内的时候,我走到哪儿都有人认识,办什么事打个电话就行。到了这儿呢?什么都不是,跟个瞎子、聋子似的。”
唐雪把最后一件衣服放进箱子,拉上拉链。
“瑞士也差不多。”
“瑞士不一样。”麻子说,“瑞士有鸣哥。”
唐雪直起身,看了他一眼。
麻子把烟灰弹进烟灰缸里。
“有鸣哥在,就有事做。有事做,就不会闲得发慌。”
他说的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