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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月的家是侯夫人在管,但老老太太和南安侯夫人相继去世,来往的银钱和送的东西多,二太大和四太太自然是盯着的,侯夫人自然是不服气的,老太太孙氏为了避免办着丧事呢,媳妇们还争执让亲戚们笑话,她也来掺和一脚,管本月的账目。
韩世拓又觉得送辅国公和陈留郡王东西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情,这份儿东西自然是由公中来出。又有四太太才说过她去守住帐房,韩世拓虽然混,送国公和郡王东西却是件大事情,不能再把吵闹夹在中间,这里面可牵扯到他的前程,就带着掌珠先来见祖母和母亲。
老太太孙氏和侯夫人、二太太三太太坐在一起,说的无非是下葬那天的安排,怎么起棺去家庙,得动用多少人手抬棺,亲戚们看着才认为子孙孝敬,又有多少家人举哀,多少家人跟随,这笔儿钱从哪里出,家里实在没有,就从先收的客人银钱上支用出来。
文章侯府四兄弟不齐心,除了文章侯母子,别人包括韩世拓和侯夫人都是往腰包里扒拉钱的,老太太是母亲,看着儿子们闹,媳妇们搅,痛心却又无力扭转。文章侯身为长兄,不想承担责任,也承担了这几十年,他左和一把稀泥,右糊一把墙土的,也是管不住家人。文章侯府虽然没到衣食不周的地步,但出来一件大事,如婚丧嫁娶中任一件,再或者宫中要有哪位娘娘过个寿送个二、三千两银子什么的,都有些支用不动。
但外面的排场,一天三餐里每房头各几个份例菜,倒还富足。
二太太想着家里的这些“内幕”,又觉得生气。此时四太太不在,二太太就得自己开口。不过她想说的话,就是四太太在,二太太还怕她说不好,还是自己说的更周密。
“母亲,”二太太阴沉个脸:“怎么就没钱要动用别处的呢?祖母是年高有寿的人,一直病卧在床,这份儿银子就没有早准备下来吗?”
老太太对她也一样的不悦,又加上连天的伤痛,到底是家里去了人。去的那人还在的时候,老太太也怪她偏心,怪她不管女儿。可她真的去了,在女眷们心中是家里少了一大份儿的人。那不是个下人,好歹总是自己的长辈。
又见二太太来纠缠,老太太心中一痛,手捂胸口觉得难受上来,斥责的话就噎在嗓子眼里,停上这么一停。
侯夫人也累了,她是宗妇,应酬上比弟妹们忙碌一百倍。此时听见二太太又有争辩的意思,侯夫人也不想和她再吵,沉着脸也不说话。
现放着婆婆在这里,她不说话,侯夫人想我又何必惹这个城府鬼儿?
是三太太回了话,三太太叹气:“二嫂,为老老太太事存着五千两银子,前年二嫂当家的那个月,二哥出了件事,支用五百两;没过两个月,宫里接连没了两位娘娘,全是有宠的,外面老爷们都说娘娘的外戚圣着高,可是不能冷着,两家加起来又送了两千两银子,又有……”
老太太念佛,她从来佛珠不离手,这就郑重庄严的宣声:“阿弥陀佛,”在心里解气的骂,菩萨有眼,我不驳你,自有别人驳你。
可怜我哪里还有力气和你去辨?
侯夫人也解气,暗想这钱去了哪里,还还是大家一起用掉的,说起来二老爷这一回用的算多的,可他身上有事情,不帮他总不能干看着?
侯夫人总想当个好大嫂,但弟妹们总让她不能如意,不论大事小事就这种大家不服她,她又诉冤枉的格局。
见婆婆念佛,侯夫人也双手合十来上一句。二太太气结,又觉得三太太自从世子媳妇进门后,就不听自己的,恼得瞅住她,势头都对住三太太一个人,直着眼睛问:“好!这钱算是有数了!那我还要问你,姑母是钟家的人,这抬棺的钱和人也要我们出吗?”
老太太忍无可忍,冷冰着脸开口:“老二家的,你姑母的事情一出来,你姑丈当天就来见我,把使用的银钱和人说得清清楚楚。”
二太太说一件事,触霉头一件,又连日也劳累上来,城府也不要了,阴沉也抛开,火道:“他就什么!”
老太太狠瞪她一眼,恼怒着先骂起来:“你姑丈分明是好亲戚,都是让那死去的人害的,又有你们都不约束丈夫吗?以前怂恿你大哥闹的,头一个就是老二!”
老太太不怎么发脾气的人,偶然来上一回冲冠怒,二太太也只能偃旗息鼓,悻悻然先把自己火气压一压,没好气地道:“您老人家又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姑丈他说的话才最要紧不是。”她拖长了腔:“这牵涉到姑母那天怎么动身是不是?”
三太太也没听说过,请老太太快说才是。
老太太叹气:“说起来,妹夫倒真的是个周到人。当天他来见我,对我说以前好也罢不好不罢,但你姑母嫁到他家的,他认的。他说出殡那天,抬棺的人本应该从南安侯府出,摔孝盆的也应该是钟世子,可想到死去的人对他们都没情份,真的全是钟家的人出来,怕死去的人死了怨气还不解,在地上不安宁。”
二太太撇嘴:“他这还是骂我们不贤德呢。”
“你管他骂什么去!他肯管就好!”老太太又要骂,再才冷笑以对媳妇:“回想几十年,又见他这么通情达理的,我知道你们不愧,”
从侯夫人开始,到二太太三太太全红下脸。
“我愧上来,说不必,她的东西全给了世拓,自然件件由世拓承当。你姑丈说他要分担,他出银子钱。”
二太太三太太忙问:“出多少?”
家里每个房头的使用衣裳,都有一辈子的。可外面流动的钱,却从来不足。也难怪她们着急。
老太太伸出手指比了一比,三太太感叹:“这也算好的了,可怜姑丈一生没享过姑母的福,她走了东西也没落下,却还要出这些钱。”
这笔银子把二太太堵得无话可说,她又明知道南安侯不缺钱,出这笔银子只会让南安侯更体面,而南安侯的体面,将又是文章侯府的难堪。
二太太见有钱,还是气怒攻心上来。她不假思索又挑了个刺:“摔孝盆的怎么是钟世子,应该是身为长房的大老爷才是?”
老太太、侯夫人、三太太异口同声反驳二太太:“世子还不好吗?”以后是世子承担家业,世子出面代表的是南安侯府。
再说那大老爸,他肯出面吗?
老太太冷笑:“以前老爷们骂得人家可不轻?”文章侯兄弟不服南安侯妾生子,大老爷是跟着南安侯任上生的,回京后让韩家兄弟到处大骂:“不是我姑母肚子里出来的,这辈子别想上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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