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川在尸油池中浮沉时,耳孔里钻出七条血线虫。
这些细如发丝的蛊虫在血月下泛着磷光,将他与池底三百具"
尸胎"
串联成星斗阵。
当血线虫钻进太阳穴的瞬间,六十年前的记忆如毒蛇噬脑——
光绪三十三年中元夜,九层尸塔浸在血雨中。
沈家太爷跪在青铜棺前,将刚断气的长孙剥皮制灯。
棺中女尸突然睁眼,腐烂的子宫里爬出个浑身沾满胎脂的婴孩,脐带末端缠着块刻有"
寒川"
二字的玉牌。
"
成了!
"
太爷用尸油涂抹婴孩瞳孔,"
第九具活尸胎。。。"
记忆突然被尖啸切断。
沈寒川的指甲正在玉化,指尖渗出混着尸蚕卵的脓血。
池底的"
自己们"
突然同时睁眼,三百双爬满蛊虫的眼球倒映着青铜柱上被锁的活尸——那具正在蜕皮的躯体,分明是昨夜被吞噬的守灯人!
"
时辰到了。
"
白小碗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她赤脚踏着血线虫编织的网,嫁衣下摆垂落着人皮碎片。
当她的手指穿透沈寒川的胸膛,挖出的却不是心脏,而是盏青铜尸灯。
灯芯浸在胎血里,正燃烧着九个重叠的傩面虚影。
尸油池突然沸腾。
三百尸胎化作血线虫洪流,顺着青铜柱爬上尸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