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的雪在暮色里泛着幽蓝,陈默踩着齐膝深的积雪推开客栈木门时,檐角的风铃突然发出铜钱撞击的脆响。
他仰头望去,五盏褪色的灯笼正被山风吹得摇晃,灯笼纸上的符咒被撕开一角,露出里面暗褐色的斑块。
"
这就是爷爷说的五瘴堂啊。。。。。。"
手机屏幕在昏暗的前厅亮起惨白的光,陈默对着爷爷临终发来的短信发怔。
像素模糊的照片里,五个穿着寿衣的人形跪在客栈天井,脖颈后都鼓着拳头大的肉瘤。
最后那条语音带着电流杂音:"
阿默,去客栈地窖。。。千万不能。。。"
木地板突然发出吱呀声,像是有无数小爪子在暗处跑动。
陈默猛回头,雪光从雕花窗棂渗进来,在青砖地上映出密密麻麻的爪印——尖细如狐,圆钝似鼠,还有蜿蜒如蛇腹的鳞状痕迹,层层叠叠覆盖了整个前厅。
二楼传来木梯断裂的闷响。
陈默攥紧从爷爷书房找到的铜烟袋锅,黄铜烟嘴刻着"
灰三姑"
三个小字。
当他踩上最后一级台阶时,整座客栈突然剧烈震颤,房梁上簌簌落下混着香灰的朱砂。
走廊尽头那扇雕着狐狸头的木门"
吱呀"
开了条缝。
月光从菱花窗斜切进来,陈默看见五盏灯笼在无风自动。
原本褪成灰白的灯笼纸正在渗血,符咒残片被染成暗红,垂落的流苏滴着粘稠液体。
最右侧那盏灯笼突然"
噗"
地燃起绿火,火光里浮现出黄鼠狼的剪影,尖嘴正对着他笑。
"
咚!
"
楼下传来重物坠地声。
陈默冲回前厅时,柜台后的黄铜镜面蒙着层白翳,镜中映出的客栈竟挂着簇新的红灯笼。
五个穿暗红旗袍的女人背对他跪着,后颈的肉瘤蠕动出人脸轮廓。
当最右侧的女人突然转头,陈默看见镜中自己的倒影变成了长着黄鼠狼头的怪物。
"
灰家的香火还没断呐?"
沙哑的声音惊得陈默倒退两步撞上供桌。
供桌上五尊彩漆斑驳的塑像正淌着黑水,鼠首人身的塑像眼珠突然骨碌转过来。
穿羊皮袄的老头不知何时站在门槛处,手里的烟杆正冒着靛蓝色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