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突然凑近的少女,暗二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又强迫自已放松下来,生生将侧身避开的本能压下。
他垂下眼帘,将眼中的锐利尽数敛去,转而露出普通庄稼汉应有的惶恐与茫然。
少女又问了一遍,“你可有什么不适?”
暗二半晌,才缓缓的摇了摇头,动作迟缓得像个真正的伤患。
那少女苦恼地抓了抓发髻,“该不会是摔坏脑子了吧?怎么也不说话?”
她俯下身,银铃在暗二的耳边清脆作响,“喂,你会说话吗?或者你还记得你自已是谁吗?”
暗二迟疑了一下,然后再度缓缓摇了摇头。
那女子面露无奈,低声喃喃,“完了完了,这可如何是好……”
那女子慌忙起身,说了句,“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叫师……姐姐来帮你看看。”
想了想,可能是怕暗二害怕,临走前又回头安慰道,“别怕,是我在林子里发现你的。
当时你都昏死过去了,要不是我……”
她突然噤声,像是想起什么禁忌,匆匆补了句,“说起来,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总之你不用害怕,我姐姐医术高明得很!”
暗二缓缓的点了点头,似乎还没有完全弄清楚现在的情况,一脸迷茫,那女子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随后暗二就听到了那女子将门落了锁的声音。
门锁“咔哒”
落下的瞬间,暗二眼中迷茫尽褪。
他撩起自已的衣袖,本该盘踞在右臂的毒痕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来这对师姐妹发现他时,毒痕已被暗七用药压制。
若她们真如自已猜测一般,见到自已的样子,定会对自已的身份起疑,更不会让自已如今躺在这里。
不多时,门扉再启。
跟在少女身后的,是一个气质出尘的白衣女子,只是那女子的眉眼间凝着寒霜,似是出世般的冷漠疏离。
暗二在她视线扫来时及时垂下头,做出畏缩模样。
白衣女子只是顿了顿,便上前给他把了脉象。
“公子脉象平稳,并无大碍,好生休息即可。”
白衣女子收回搭脉的手,冷冷道,“只是不知你为何嗓子不能发声。”
暗二慌忙撑起身子,粗糙的手掌在被褥上蹭出褶皱,抱拳时胳膊肘夸张地外拐,活脱脱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野汉子。
之前那名灵动些的女子将纸笔递给了暗二,“你要是不能说话的话,在这里写一下也是可以的。”
暗二看着纸笔,迟疑片刻,他故意用小拇指勾着笔杆,攥得像握锄头,然后在那张纸上,并没有写出字,而是用笔尖在宣纸上拖出歪歪扭扭的墨迹。
他是个庄稼汉,应该是完全不识字或者识字不多的状态,执笔什么的,更是应该极为不熟练才对。
等到他在纸上歪歪扭扭画了几个圈,那名灵动的女子凑过来看,却怎么也看不出来个所以然,蹙眉道,“这画的什么呀?”
还是那白衣女子突然说道,“你是说,你是先天失语?”
那名灵动女子闻言,又仔细看了看画上的鬼画符,瞪大眼睛,“姐姐,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暗二憨厚地咧嘴一笑,黝黑的面庞挤出几道皱纹,与平日冷峻模样判若两人。
那名女子颔首,“既如此,公子就在这里稍作休息吧,稍后,我让人送你出谷。”
暗二心中一惊,面上却不显,然后拿过一张纸,又画了一些圆圆圈圈,那女子又看了一眼,“你是问,我是谁?你又身在何处?你好寻我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