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富贵后身宽体胖,走了几步便汗水涟涟,忙不迭的又从袖口掏出一方帕子,擦拭额头。
余灵珠看他脚步蹒跚,喘得很是吃力,虽说对他已经生出防备,可见此情景,又难免有些心疼,跟着要下车:
“我回常家也不是去别处,两位哥哥何必劳师动众回回都来接?这么远的路——”
“如今我们看你一回也不容易,要不是老太太身体不舒服,早早跟我们一起来了。”常大憨厚笑道。
常二也道:
“老太太还不知道你回来之事,否则她肯定要骂我们不知礼数,没去城门口处迎接你。”
……
赵福生冷眼旁观余灵珠与常家两兄弟有说有笑。
在常家兄弟后头,是一群女人,她粗略一数,大约有七八人,其中两人上了年纪,五六人年轻些,而在这些女人的左侧,则站了好些中年男人,这些人面容大多与常大、常二相似,兴许是二人的子嗣。
这些人后,则是更年轻的一代,年长的十五六,年幼的两三岁,或被家仆抱着、牵着跟在后头。
赵福生的目光看过去时,另外有人也在盯着马车队看。
伍次平缩了缩脖子。
赵福生察觉到他的动作,扭头往盯着他看的人看去,就见到一个身穿青袍的年轻男人。
那人目光与她对视,愣了一愣,接着将头低了下去。
伍次平嘴唇动了动,见余灵珠正跟常大、常二说话,便没有出声。
就在这时,赵福生突然道:
“常老太太病了吗?”
她突然插话,常大、常二的脸色便沉了下去。
二人表情一阴沉,所有常家人便都肉眼可见的惊恐不安。
天色倏地阴了下去,仿佛天边飘过来了一朵云,挡住了太阳,常氏宗祠的门坊前瞬间冷冷清清。
余灵珠一见不妙,立即打圆场:
“这是我的好友,也是帝京镇魔司的人,此次陪我回来办事。”
常大听闻这话,立即露出笑意:
“原来如此,是我失礼。”
他这一笑,所有人俱都跟着松了口气。
“老太太其实不是病了,她身材硬朗着呢,就是常浩那小子,他好像中了邪——”
余灵珠听到这里,有些急了:
“常浩怎么了?”
常大身后一个女人就忍不住了,她疾步往前走了两步,正要说话,另一个女人突然伸手拉了她一把,她立时清醒,又退回原位置。
赵福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由此猜测:常家阶级分明,若是有人逾越礼数,可能会引起严重的后果。
她正思索间,常大回道:
“不知道,他前些日子突然半夜抽搐,大喊有鬼,喊完后便不吭声了,像是一个哑巴似的,无论家里人怎么哄,也不肯出声,已经找人找了大夫,但医治了好几回,也没什么效果,老太太心疼曾孙,把他带到自己房中,亲自陪同,已经好些天了。”
常浩突然哑巴一事余灵珠是知晓的,也告知了赵福生等人,可她并不知常浩在变哑前竟会遇鬼。
她想扭头往赵福生看去,却又怕常大、常二生出狐疑,便强忍心中念头,又接连问了几句。
常大常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道:
“不清楚他去了哪里,冲撞了什么,反正事发前就说是看到了鬼,可他就在常家之中,又没外出,常家里哪里有鬼呢?”
这个问题常家人不敢回答,车队中的人听得骇然却也不好出声,众人只好沉默以对。
“我先回房洗漱一番,换身衣裳,到时去向老太太请安,顺便看看常浩的情况。”余灵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