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白天的时候,沈离歌与楚老四他们一起骑马;晚上的时候,沈离歌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邀请楚老四他们一起喝酒,最后以夜深了为理由再悄悄开一个房间休息,早上再赶在众人醒来之前,先下楼为大家伙准备好早餐。
沈离歌默默地为她制造了一个不被外界打扰的空间,这正是苏慕雪最为需要的。在这个空间里,她不需要面对任何的压力和干扰,放纵自己一遍遍尽情沉浸在那漫无边际的哀悼和痛苦中,被动地等待从痛苦中涅槃重生的那一刻。
两人之间什么都没有说,却配合得默契十足。
短短几天里,苏慕雪经历了由天堂直坠入地狱,再由地狱一点点挣扎着爬上人间的过程。
苏慕雪那颗垂死的心终于缓过了一口气,恢复了第一次跳动,开始有了新的意识。
只是那颗心,再也不复当初的鲜活。
千疮百孔中,充斥的是再也挥之不去的淡淡的哀伤。
死而后生,莫过于此。
当她恢复意识后,第一个闯进她意识的,却还是这个叫做沈离歌的女子。
她无法不去关注她,无法对她无动于衷,因为她的每一个凝视,每一个动作,都让她感觉到某种不同寻常的意味。
她渐渐想起眼前这名女子对自己说的那些不同寻常的话,做过的那些不同寻常的举动……她的心慌张了起来,这是一个女子,是一个对自己怀有不同寻常的感情的女子!而这份感情,是世俗伦理所不容的,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她的第一个反应便是将心关上,她不能让一个女子闯进自己的心里来!
可是,她却做不到!这个女子身上似乎有一股奇特的力量,执拗地一点点占据她的思想,逼迫她去思考和衡量她的存在。更要命的是,这个女子与深埋在她心里的那个沈离歌一呼即应,她越来越分辨不清楚自己曾经喜欢的那个沈离歌究竟是原来的那个男子还是眼前的这个女子。
苏慕雪害怕了,恐惧了。
不,不,不!
她不能容许自己对一个女子动心,也不能接受一个女子对自己动情,这是害人害己的事情。
无论如何,她必须制止这件事情。
因为要赶在梅师太前回苏州,所以车队行程较紧。不过几天,已经离苏州很近了。
这一天临近傍晚,天气异常闷热。
苏慕雪的车厢帘子全部打开,但是空气中却没有一丝风,她已经出了一身薄汗。
她情不自禁搜寻着沈离歌的身影,这样曝晒在阳光下,岂不是更热?
她一闪过这个念头,心里便是一惊!这算不算是一种不同寻常的关切?
不,不,不!她转而安慰自己,自己这样做,仅仅是因为对方也是一个女子,自己是出于对她的同情,与情爱无关。
她定定神,望向沈离歌,发现她已经汗流浃背。
楚老四也是满头大汗,扯开衣裳,露出胸膛,转而对沈离歌说:“兄弟,天这么热,你还包这么严实干嘛,敞开衣服爽快点。”
沈离歌仰头喝一口水,润湿一下干燥的嘴唇,抹一把额头的汗,微笑道:“我骨瘦如柴的,露出来太难看了。”
“哈哈,你怎么跟个姑娘似的,还不好意思……”
沈离歌红着脸低下了头,她是真的尴尬了。
苏慕雪的心却揪痛起来,想起她里面的裹胸,里三层外三层的,相当于比别人多穿了几件衣服,现在估计也湿透了,整个人一定难受极了。
她此时只盼快到投宿打尖的地方,好让沈离歌休息沐浴一下。
正难受间,忽然车厢外吹进一阵风来,竟是清凉无比,让人精神一振。
苏慕雪一阵欣喜,却听楚老四大声嚷道:“娘希匹的,这六月的天还真是孩儿脸,说变就变!大伙快走,要下雨了!”
苏慕雪探头望去,果见一片乌云汹涌涌来。
不一会,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砸了下来。
苏慕雪想要喊沈离歌进车厢躲雨,犹豫了一下,却咽下了要说的话。
一方面,她担心沈离歌误解了自己的关怀,更加泥足深陷;另一方面,她发现自己居然有点害怕和她近距离的相对。
犹豫间,车外的人马已经淋成了落汤鸡。
苏慕雪的心中一紧,这样乍冷乍热的,不要着凉了才好。
幸亏车队已经临近一个镇子,楚老四早已经派了一个人定了镇子上最好的客栈,一群人狼狈地冲了进去。
按往常一样,楚老四的人定了三个上房二十个通铺,沈离歌和苏慕雪一个房间,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