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立刻挥手示意手下让开道路,亲自为安守忠牵马引路。
进了长安城,繁华喧闹的景象扑面而来。
朱雀大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如织,两侧的商铺叫卖声此起彼伏,一派盛世气象。
安守忠顾不上欣赏这久违的繁华,也顾不上去城西的府邸探望自己的妻儿,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立刻进宫面圣。
他将亲兵安顿在兵部的驿馆,只身一人前往太极宫。
承天门前三百羽林军持枪守卫,戒备森严,气势自然不是渤海皇宫所能相比。
安守忠通报了身份,一名在宫门当值的宦官不敢怠慢,立刻小跑着进入宫城,直奔两仪殿请示圣谕。
两仪殿内,刚刚结束早朝的李瑛正在批阅奏折。
在殿外当值的内侍林宝玉听完通报不敢怠慢,立刻整理了一下衣冠,轻手轻脚地走进殿内。
“启奏陛下。”
林宝玉躬身禀报,声音清晰而沉稳,“东北副都护安守忠从辽东回来了,此刻正在宫外候旨。”
李瑛闻言,手中的朱笔微微一顿,随即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安守忠回来了,而且是用最快的速度回来的!
李瑛心中不由得将他与王忠嗣做了一番比较。
王忠嗣在龙泉府接到诏书后磨磨蹭蹭,诸多借口,迟迟不肯动身,一病就是大半年,多半是对交出兵权心有不甘,
而安守忠接到安禄山病重的书信,便立刻放下一切,星夜兼程赶回长安。
这其中的忠诚与否,高下立判。
或者说他王忠嗣忠诚的只是李隆基,对自己这个皇帝,从来没有真正的忠诚过。
这一次,李亨亲自去龙泉接他,总算把王忠嗣弄进了临渝关,目前正在幽州养病,说是已经有所好转,反正命是保住了。
根据李琚禀报,前几天刚刚再次从幽州启程返京,每天只能走一百里左右,还需要二十多天才能返回长安。
李瑛也不着急,反正王忠嗣已经交出了兵权,身边连亲兵都没几个,也不怕他能翻起浪花。
“让安守忠进宫见朕。”
李瑛放下手中朱笔,声音中透着一丝愉悦。
“奴婢遵旨!”
一炷香的功夫之后,安守忠在林宝玉的引领下,走进了富丽堂皇的两仪殿。
安守忠一抬眼,便看到了端坐在龙案后的大唐皇帝,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
安守忠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快步上前,纳头便拜。
“罪臣安守忠,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安卿快快请起。”
李瑛亲自走下御阶,虚扶了一把,亲切地说道,“爱卿一路风尘,让你受累了。”
安守忠受宠若惊,连忙道:“为陛下效命,不敢言苦。”
李瑛重新坐回御案之后,命安守忠坐到一旁的锦墩上,仔细打量着他。
只见安守忠面容黝黑,嘴唇干裂,一身尘土,显然进京之后连家都未回便直接进宫来面圣了。
他这份诚挚的态度,让李瑛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也打消了,心中暗自感慨一声。
“倘若王忠嗣也这般忠诚多好?可惜啊,他的心中只忠于李隆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