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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朱轩的退让就范,藏于他府上的大批存粮终于被搬运出来,送到了早已堵在门外的灾民手中,这让一干早就饥肠辘辘的百姓发出阵阵欢呼,原来的怒火也就渐渐消散,随之则是满心对县衙,以及郑老板的感激之情。对这些普通百姓来说,只要能让他们吃饱了饭,不挨冷受冻,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而在听到这一阵阵的欢呼和称颂从外头传进来时,里面的三人心里的滋味儿却是各不相同了。汪宁贤心里是很有些惭愧的,作为本县官员,结果还是得靠锦衣卫的上差出手才能解决县中缺粮的难题,当真是有些汗颜。而朱轩则是一阵肉痛与忐忑,那些粮食有不少还是他辛苦经营所得,现在却都被人白白拿去,而更叫他感到不安的是,不知此事该当如何跟王爷禀报了,哪怕他这是逼于无奈才做出的退让,可毕竟是把差事给办砸了。
而以他对自家王爷秉性的了解,恐怕到时候一定会严惩自己,想着王府中的种种酷烈手段,朱轩便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至于陆缜,此时却依然面色凝重,在沉默了一阵后,才开口道:“朱轩,虽然你肯拿出粮食赈济灾民确实弥补了一些过错,但与你们之前所犯下的罪行相比,这却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正自不安的朱轩一听此话,身子再度一震,急声道:“陆伯爷,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要过河拆桥么?小的可已经照你的意思把我府上的粮食都散出去了,这可已经违背了我家王爷的意思,担了大干系,你还待如何?”
“本官让你将粮食散与百姓只是让你弥补过错,可从未说过你这么做了就会对前事都不再追究。”陆缜冷笑着回道。
这话说得对方再次一怔,却又挑不出毛病来。确实,陆缜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如此保证,朱轩有此想法只能说是他会错了意,一厢情愿罢了。这么一来,本就精神恍惚的他就越发紧张了,在犹豫了一阵后,才用乞求的声音道:“陆伯爷,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小的?”
“放过你?”陆缜看着他,目光里不带半点感情:“你们因为一己之私欲害死了那么多无辜之人,又让这满城百姓都几乎遭受灭顶之灾,你觉着这些罪行能轻易揭过么?对你们来说,只有赎罪,而非被人放过!”
“小的这也是不得已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您也知道,我们只是受周王千岁之令才……”到了此时,他只能再度把周王搬出来当挡箭牌了。在他看来,周王的身份毕竟摆在这儿,身为朝廷臣子,又同属勋贵一脉的陆缜多少总会有所顾虑才是。
可不料这却正是陆缜想要针对的:“你说对了,真论起来,你只能算是从犯,真正的主谋却是当今周王。所以你若是想要减轻自己的罪行,让朝廷宽恕于你,唯一的选择就是把一切都如实道来,让天下人知道是周王贪心,才会导致的这场水患粮荒。”陆缜说话间,神色已变得极其凝重,他的真实目的已然彻底显露出来。
这下,不光是朱轩,就是汪宁贤也震惊不已,他居然是冲着周王去的?他当真是好大的胆子!他难道不知道周王身份有多尊贵,算起来还是当今天子的族叔么?居然就想着借此事来揭露周王的罪行!
只有姚干却是神色不变,他是早猜到自家都督的心思了。以陆都督的为人,只要让他知道其中内情,让他掌握了确切的证据,那无论幕后主谋是什么身份,王爷也罢,皇子也好,他都是要让其副出代价的。而且,以如今自家都督的身份,还真不怵一个地方藩王呢。
陆缜神色肃然地看着朱轩:“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自己将这些罪名一力承担。我之前的保证依然有效,至少在把你押送回京之前,不会将此事真相告诉本县百姓。不过如此一来,朝廷会如何治你之罪可就不好说了。你所犯下的罪行实在太大,光是私藏火药已是死罪,再加上毁堤淹城,让无数百姓死在这场水患之下,一旦罪名落实,一个谋大逆的重罪是肯定跑不了了。到那时,不光是你,就是你的亲族妻儿也都将受到牵连,就是被直接夷灭三族都是在意料中的事情。”
这番话的声音虽然不重,但却是字字锥心,直说得朱轩的脸色由青转白几度变化,身子更是如筛糠般抖动了起来。他算是有些见识的,一般的恐吓还真吓不到他。可是正因为知道一些内情,他才确信陆缜所言非虚,这些罪名要是全落到自己身上,诛灭三族都算是轻的了。
陆缜在观察了一下他的反应后,又继续道:“当然,你或许还有一个期盼,那就是周王或会看在多年主仆的情分上帮你求情。不过以本官对这位王爷的了解,其天性凉薄,怕是不可能为了你这么一个家奴去冒险求情的。何况,你这一次不但没有把他交托出来的事情办成,反而把粮食都给送了出去,恐怕他就是再大度,对你再信任,也不会再救你了。”
“你……”直到这时,朱轩才明白过来,原来陆缜之前逼迫着自己把粮食散出去竟还有这一层用意在里头,这是彻底把自己的后路都给堵死了呀。可笑刚才自己还指望着对方能就此放过自己呢,却是早被人给算计了。
陆缜神色淡然地看着他,没有半点心虚的意思,哪怕自己的用心已经被其看了出来:“如今你只剩下了这最后一条活路。你自己选吧,到底是自己一人扛下如此重罪,还是与我合作,把一切内情都交代出来。”
朱轩的面容一阵扭曲,他知道,其实陆缜还有更有威胁的一点没有说出来呢。到了这个时候,一旦事情公开出来,恐怕最想要自己性命的反倒是周王了,因为只有自己一死,才能死无对证,这些罪名才落不到他的头上。所以对他来说,如今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如实地将一切都交代出来。
“我……”在一番内心的挣扎后,朱轩终于从座位上起身,扑通一下跪在了陆缜跟前:“小的愿意把我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只求陆伯爷你能保我,和我家人的性命!”
“很好。”陆缜的神色顿时一缓,笑容也浮现了出来:“只要你能揭发周王所犯下的罪行,本官一定能确保你的安全。不过在此之前,你还得帮我做一件事情。”
“小的听凭伯爷吩咐。”到了这时候,朱轩就只能彻底倒向陆缜这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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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个时辰后,离朱家大宅不远的宫家宅院之中。几人正相对而坐,作为主人家的宫尘却是一脸的彷徨与犹豫,目光不断地闪烁着,竟不敢与任何一人的眼神相交了。
其实早在之前,朱家宅子被灾民所围,爆发出乱象时,宫尘便已感到阵阵不安,甚至还派人偷偷过去打探消息。而当他得知朱家居然将粮食发与灾民后,就更知道事情大大的不妙了,恐怕城里已经起了大变故。
结果,还没等他理出个头绪,拿出个对策时,陆缜就带着朱轩突然登门而来。虽然知道事情不妙,可当宫尘听他们把来意说完后,还是大吃一惊,半晌都没能从此惊讶中回过神来。
“你……你们竟想对王爷不利?把这些罪名都推到他的头上?”终于,他鼓起了勇气,用有些生涩的语气说道。
“阁下的措辞却是有些问题,这不是把罪名推到周王头上,这一切本就是因他的贪心而起。现在不过是正本清源罢了。”陆缜却出言纠正道:“现在朱轩已经弃暗投明,就看你了。”
“你……我……”宫尘看看朱轩,又看看陆缜,心里却依旧难下决定。
这时,朱轩便开口道:“宫兄,事到如今,你我已经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王爷对我们固然不薄,可这一次他确实做错了,已经造成了太多无辜的死伤,我们要是想要自保,就只能跟陆伯爷合作,把一切都如实相告。再把那些粮食都拿出来,救济本县百姓,以赎当日之罪。”
在说服宫尘这一事上,朱轩表现得比陆缜越发上心与积极,因为此时的他正个需要有个同路之人,好证明自己的选择不是错的,而宫尘显然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可宫尘却依然有所犹豫,这时陆缜就出口了:“要是宫老板你总是推三阻四的,那本官就唯有只与朱老板合作了。到那时候,我甚至可以放出消息去,就说一切都是你向被官告的密,不知如此一来,周王会不会信呢?”
这一说法委实有些阴险,却正好切中了宫尘的要害。他之前或许还有所犹豫,可在听了这番话后,终于做出了最终的选择:“好,好吧,我交代便是。你们想知道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全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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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上周日时咱这里还有二十多度,秋高气爽——等下,这话中午时已经说过了——但是,路人要说的是,就在我说了这话不久,下午时,雨停了,居然下雪了……筒子们哪,农历十一月啊,才刚入冬啊,俺们这江南这疙瘩居然就下雪了。。。当真是无话可说。。。。。感觉码字时手更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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