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芸如何会知晓,水一方的爹爹曾经告诫过她,寨里的几个老头子知道她的身分,可其他人还是别让知道了比较好。况且水一方身体向来强健,没啥病痛,也就不需要让楚芸给她问诊了。否则这一问诊,一把脉,还不被她给把出自己是个女的么。
捧着药的楚芸心不甘情不愿的将药碗递给了白露霜,又走到一旁的柜中拿出了一个瓷罐还有一卷宽绷带,放到了离白露霜不远的桌上。
“药让小鬼喝了,瓷罐里头的是金创药,敷她伤口上,在用绷带替她把伤口的地方缠起来,会么?”
她语气中满是不信任,可白露霜并没有生气,她自己知道如她这样娇生惯养的大户千金,在楚芸这样的人眼中压根儿就是一无是处。
“会的…我会尽力…”白露霜捧着药碗,颤抖的对已经朝着门口走去的楚芸说,楚芸没有回头,就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便离开了这间屋子。
顿时这漫着药草味的屋中,只剩她们两人。
白露霜眼眸微敛,慢慢的蹲在水一方的床边,而水一方的蓝眸子自始自终都锁在她身上,让白露霜愣了愣。她轻轻把脸别开,水一方这样注视着自己,莫不成又要说些让她难受的话么?
“妳药拿在手上,不烫手么?”水一方见白露霜许久未有动作,轻轻地说了声。
白露霜又愣,只得用汤匙慢慢舀起,送至她唇边。只是水一方刚喝了一口,便伸出舌头喊烫。白露霜只得替她吹了吹,她开始不解,昨日水一方还那般对待她,今日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在白露霜的耐性喂药之下,水一方将药给喝完了。
喂药不算甚么,对白露霜而言,上药才是一件麻烦事儿。
她红着脸,慢慢的拉开趴在床上的水一方的衣物,接着只看到缠着她左肩的布料上,全是已经干涸的褐色血迹。她忍不住摀住了自己的唇,不让自己发出害怕的声音,她几乎没有勇气再接着拉开布条,心里因为她的伤口而发了狂的疼着,眼泪也顺着脸庞慢慢滑下。
“唔…”水一方见着了白露霜那脆弱的模样,用右手撑起了自己的身子,面对着白露霜坐在床上,然后又将她一把搂进怀中。
“别哭,上了药便好了,没事。”
对于她突如其来的动作,白露霜傻傻的看着她不知所措,为何水一方将她抱住了?
“妳…”她只能发出单个音节,靠在水一方身上,那浓烈的血腥味让她有点儿喘不过气。
“今日让护镖的人给偷袭着了砍了一刀,我第一次受了这样的伤,还以为自己要死了。那时候我想,我在死先前,给了妳最后的印象竟然是我任性,想到这儿我就不甘心。”水一方轻轻一叹,湛蓝的眸中满是深情与悔恨,”先前我像个孩子,以后便不再如此,娘子,这几日来让妳受委屈了,待我伤好了便让妳罚我,好不?妳还愿意做我娘子么,休书不算数对么?诶……别哭啊…哭丑了没人要…”
水一方这番话让白露霜泪流雨下,那种爱恨交织又酸又甜的感觉在心里排山倒海而来,若不是因为水一方此刻受了伤,她直想狠狠地捶她的肩膀,说她是个负心汉。水一方这是真的长大了么…不是先前那单纯无害的人了么,白露霜心里认为很可惜,可是又不得不承认,现在这样的她,让她很有归属感,让她可以依赖。
她喜欢此刻的她。
“愿意…”白露霜哽咽的说,”休书我还留着,待会…唔…”
唇上被一个温软的东西给堵住,白露霜睁大了眼,看前眼前微黑的脸庞还有带着笑意的半阖蓝眸,体温由下往上的胀红了脸。谁知道那人不甘于浅尝辄止,还伸出了舌在她唇上挑了一下,如同要将她的唇撬开一般。
但不知是否因为动作而拉扯到了伤口,水一方的眉头突然一皱,脸上显出痛苦之色,白露霜赶紧轻轻抽身,小手抚上了她的脸。
“方儿,伤口疼了么?我先给妳上药,别动了…”带着泛红的脸颊,此刻的白露霜心里已然不留存方才的甜蜜与羞涩还有惊讶,只剩下慌恐,她害怕水一方的伤口出了事儿。
“娘子敢上么?那些人虽然因为我下令不敢碰我身子所以是我自己缠的布条,但我能感受到伤口挺深。我怕让娘子吓着了,不如娘子去叫军师过来,让军师替我上药。”
水一方看着白露霜,带着浅浅微笑,只是谁知晓她的确是疼痛至极,第一次受了如此重的伤,还因为偷香让自己的伤口似乎扯得更开了些。但她认为,这并没有得不偿失,白露霜的羞怯全让她进眼底,值了。
“敢的…”白露霜一咬牙,”你是我夫君,怎么能不敢?”
作者有话要说:小水很攻的有没有,爱情还是需要成熟的双方才是
对了,我替她俩写了首词,虽然写得不好,但还是放上来给各位看一下
大概会和后面的剧情有点儿关联,我是说如果我没有改剧情的话
青衣翩翩谁蓝眸微敛
老树盘根的青石板街